第24章 不留(3 / 3)

“誒!你要去哪兒,你小心點開啊!”

程煜困惑的不行。本來說怕尷尬不來了,現在又這麼興衝衝的跑過來,他已經完全搞不清楚這個神經病到底想要幹嘛了…

申屠遠飛拽著鑰匙,在電梯前死命的按著電梯按鈕。兩個酒店的服務員,正好也在等電梯,雙手搭在前麵,非常有裏禮貌的站在一邊;眼睛卻死死的看著這個神經病,有一種強烈的想上來阻止的衝動。申屠遠飛卻好像根本沒看見她們,仍舊死命的按著按鈕。

“誒~!先生……”一個服務員終於忍不住了。

申屠遠飛朝聲音傳來的位置轉過頭,這才發現邊上還站著兩個。他抓住其中的一個的手就問:“那個今天在這裏結婚的新娘在哪個房間裏?!”

服務員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的有些懵了,但好像馬上又明白過來。“在…

…在0527房間……”服務員怯怯的回答,“您需要我帶你您過去嗎?”

“噢……不用!”申屠遠飛使勁的搖著頭,然後馬上就衝進了電梯。

電梯特別的慢……

樓上的那個人,馬上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了;好像隻要遲到一秒鍾,就會天人永隔一般的遙遠。

可是……等他真的到了房間門口,卻又開始遲疑起來。

門是虛掩著的,申屠遠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遲遲不敢推門進去。

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應該是已經愛上別人了吧?!

不然……怎麼會願意讓一個自己毫無感情的人,來照顧自己的一生一世呢?這會是多麼漫長的一段路程啊?因為對一個人強烈的愛意,而願意把心全部交給那個人去保管,去嗬護、去蹂躪、去踐踏;自己,不也曾經是這樣的嗎?!應該是真的已經愛上別人了吧…

“你真的想好了嗎?”

房間裏,陳曦靠在梳妝台前,看著已經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廖铖,確認著即將發生的事情。

廖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沉默了一會兒,苦笑著,點點頭。

“嗯!我想好了!”抬頭看著陳曦,努力的擠出一個微笑。“你不用再勸我了。現在已經這樣,我不會再猶豫了。我不是他,不會為一個人一退再退,不會那麼糾結,不會那麼難以割舍。我有我的原則,既然他不愛我,就不配我去犧牲自己,不愛我的我不愛。”

話從嘴裏一句一句的說出來,眼淚也一滴一滴的落在了潔白的婚紗上麵。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看著他轉眼就淚流滿麵,陳曦趕緊打住,從紙巾盒裏抽出紙巾,仔細的擦擦她臉上的淚水。“別哭了…

…你看,妝又要弄花了……”

“我愛你!”

門口,一個聲音傳進兩個人的耳朵裏。轉頭,申屠遠飛呆呆的站在門口。兩個人都愣住了。

申屠推開門,一步一步的走進來,站在廖铖麵前。

“對不起,我愛你!”申屠看著一身婚紗的廖铖,看著她已經哭花了的臉。

“在過去的幾年裏,我隻是守著過去和另一個人的承諾,盡管這份承諾虛無縹緲的如同白日做夢。我從來沒想過在我這糟糕的生命裏,還會有一個像你這樣的人如此愛我;我也從來沒想過我會有一個人完完全全的屬於我;我從來沒看見你對我的付出。現在,我看見了。”

陳曦已經完全的呆住了。

“我要帶你走!”

說完,申屠遠飛猛的拉起廖铖的手,飛快的往門外跑。

廖铖腦子一片空白,腳底不聽使喚的跟著申屠一步一步的往外麵跑去。樓道裏,剛才的那兩個服務員仍舊驚恐的看著這個男人。

兩個人衝出酒店,申屠把廖铖塞進她自己的車裏。然後自己坐到駕駛室,一腳油門踩到底,飛快的逃離人群。他一刻也不想呆在這兒。

市區的車流裏,潘夏正停在路口等著紅燈。在把女人扔下車之後,潘夏就朝著酒店開去。看了一眼路口的紅燈,十分的煩躁的拉開脖子上的領帶,使勁的按了一下喇叭。

車裏的電話響了起來。

電話一接通,對方就迫不及待的開始喊。

“你在哪兒啊?趕緊回來吧你……!”

這邊,陳曦看著申屠把廖铖拉出去之後呆了好久才緩過神來,馬上掏出電話打給程煜。程煜聽到電話後,簡直崩潰了…

…這是怎樣的神經病能幹出來的事情啊?!摸摸自己的口袋,才突然想起來,剛才車鑰匙已經被申屠搶走了,隻好又跑出去找車。

廖铖從被申屠就這樣從房間裏拉出來開始,自始自終都沒有說一句話,任憑邊上的這個男人如何的驅使著自己的方向;她不知道他能帶自己到哪裏去,她完全不知道。

申屠也不知道。他也不再想現在自己做的事是對還是錯;他隻知道自己不能失去這個女人了。在熱情過後,自己能做的好像也隻能是看著前方,然後堅定自己的意誌,告訴自己,再也沒有人能夠把自己跟邊上的這個人分開了;

陳曦和程煜兩個人開著車仔後麵追趕申屠。

“唉~!你給他打電話啊!”

“你有病啊!現在給他打電話你覺得他會接嗎?”

“那你給Sally打啊!”

“你覺得她身上帶電話了嗎?”

“……”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啊?!”

“廢話,開你的車啊!別廢話!”

兩旁的風景呼嘯而過,好像在跟所有的過去做道別,從此所有的一切都將會有一個嶄新的開始。但是我們真的能夠就此跟過去做道別嗎?

“停車!”廖铖看著車窗外,對著車玻璃小聲的說。

申屠好像完全沒聽見。

“停車!”廖铖轉過頭來。

申屠還是沒說話。

“我叫你停車!”終於喊了起來。

一個急刹車,停在了路中間。

廖铖打開車門,徑直像酒店的方向走去。申屠呆呆的看著車前麵的路,一動不動。他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還能做什麼。自己下了如此大的決心才做出這樣的舉動,沒想到廖铖會是這樣的反應。

打開車門,追了上去,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放開我!”廖铖竭力的嘶吼著。

“你憑什麼帶我走?!你當我是什麼?!是你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玩具嗎?”

緊握著的手還是鬆開了。

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抓住了一樣,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我試過了!我本來以為我對你好,對你用心,對你用盡全力,你一定會走到我身邊,但是,結果呢?!每次你離開我,我都會對自己說,‘沒關係,我還能堅持,愛需要堅持’。我已經不知道我這樣的對自己說了有多少遍了。”廖铖已經哭成了淚人。申屠靠過去,緊緊的把她抱在了懷裏,任憑她怎樣的掙紮捶打著自己。

“但是,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什麼事情,又會讓回到你那些所謂的曾經,我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再回來;不我不想猜,我再也沒有精力了。如果你不愛我,就請走開!讓我過我自己的生活…

…”

“我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我不走,我再也不走了!我愛你!”輕柔著她的頭發,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這幾個字。

不遠處,潘夏像瘋了一樣的踩著油門,機械的轟鳴伴著強烈的震動傳送到他的身上,他渾身發抖。

拐過彎,申屠和廖铖的車猛然出現在他的麵前,潘夏根本沒來得及看清楚,猛的打方向盤,避開車子,卻直接就朝申屠跟廖铖衝了過去。

一瞬間,申屠什麼也沒想,也來不及想……

刺耳的刹車身響過。

廖铖從路邊的草地裏掙紮著站起來,仿佛要用盡一生的力氣,撲向那個躺在路中間的男人。

車上下來的那個人那麼驚恐與猙獰,她完全沒有理會。

幸福好像即將從上一秒開始,卻又在下一秒戛然而止。申屠靜靜地躺在她的懷裏,鮮紅的血跡滿滿的蔓延開來,染紅了她白色的婚紗…

他再也沒能有機會看到有一個女人,能為他穿一次了這樣的婚紗了…

一個月後,陳曦和程煜領了結婚證;廖铖也沒結婚。

三個人站在申屠的墓碑前,廖铖跟陳曦都已經泣不成聲。

“兄弟!我和陳曦今天結婚了。我們和Sally都來看你了!”

程煜拿出結婚證在墓碑上的照片前晃了一下,然後,哏咽著轉過身去,再也說不出話。

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就在這樣的一瞬間就離開了自己,他們才真正的感受到了生命在命運麵前的脆弱無力。

陳曦曾經說:

如果愛情中的光明可以選擇的話,

我寧願是煙花,而不是火把。

也許,生命的存在之所以會變的有意義,就在於它會停止。我們每個人都會在別人的生命裏書寫一段過去;或長,或短。我們一起歡笑,一起憂愁,一起成長,一起奮鬥;彼此激發各自的潛力,彼此相互感受交流自己的內心世界;不斷的完善自己,不斷的曆練別人。在這期間,有的人進來,有的人離開,這都不是我們所能控製的。我們隻能希望每個人都能活的開心、坦誠、率真;尊重內心的自己,跟隨自己,活的更自然一點。

人生很短,要為自己活著。

不遠處,有一個身著長裙的背影,手裏拿著的,是一盆新生的雛菊…

記得謬賽的詩裏是這樣寫的:

“我愛著,什麼也不說;

我愛著,隻我心理知覺;

我珍惜我的秘密,我也珍惜我的痛苦;

我曾宣誓,我愛著,不抱任何希望,

但是並不是沒有幸福;

————隻要能看到你,我就感到滿足。”

(全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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