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威現在十七歲,比我早一年進入踏雪學院,隻不過我兩年前參加考核,成功後就進來了,而他四年前參加考核,成功了卻沒能進來……”原慶和流霜站在風雪中,一個在說,一個在聽。
很多年前,劉威家還一貧如洗,一家三口經營著一個攤位,此外,劉威和他父親還會去砍柴打獵,一家人雖然清貧,但好在有生計,能勉強活下去。劉威因為勞動變得身體強壯,但他的父親本就操勞很多,又過度勞累,有一次在砍柴時跌倒,就再也沒能站起來,腳踝斷裂,劉威那是悲痛萬分啊,家庭情況雪上加霜,劉威就出去得更勤了,每天不辭辛苦,還去給人洗盤子洗碗。
四年前的某個夜晚,劉威正在回家的路上,渾身疲憊,他就坐在一塊石頭上看天,那時風雪停滯,陰沉的天空暴露在人們眼中,他就那麼看著,多年來內心的苦楚猶如打開泉眼的噴泉噴薄而出,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紛紛落下,他就在那裏歇斯底裏地哭,整個天空都能聽到他的悲痛。也就是在哭的過程中,他通感了,身體機能在一夜之間變強,他的內心好像也放下了許多重壓。
他決定去踏雪學院試試,因為踏雪學院的入學標準就是通感,因為踏雪學院一個月後就要開始風雪爭鳴,那是選拔新生的大賽。劉威一家子都為之高興,因為隻要劉威上了踏雪學院,他就可以獲得學院的補助,身份地位也會提高,家裏的生意也會更好做,生活會更好,他是那麼渴望,那麼單純地渴望,完全沒有為自己想。
一個月後,比賽開始了,劉威憑借多年打獵的經驗和強健的體魄,勉強入選,正在他高興時,學院卻給他潑了冷水,說他比賽違規,可他並沒有違規,他非常堅持,情緒異常激動,但胳膊哪能擰得過大腿,他被教習一掌打飛,釀蹌地站起來,狼狽地回了家,他沒能進去。
這個消息如同一道驚雷,將他母親打暈過去,而他的父親不久前剛剛死亡,他父親出現異常的時候,劉威正在學院等待比賽,他父親堅持不讓他母親告訴他,其實這時候救治是有希望的,但他父親放棄了,因為兒子的前途在那裏,這一次錯過了,下一次還能再來麼?於是他在劉威趕到家之前便駕鶴西去了,而劉威的退出成全了另外一位參賽者的加入,而這一切都是暗箱操作的陰謀。
劉威如遭雷擊,整個人好像沒了魂兒,他跪在地上,看著麵色慘白的父親,渾身顫抖,他連哭都哭不出來,表情都不知要怎麼做才合適,他精神好像崩潰了一般,他連夜衝到踏雪學院門口,跪在那裏,整夜就在風雪裏嘶吼,他不甘心,他吸引了很多學生和教習,最後連院長也來了,全城的人都知道了他,他就在那裏鍥而不舍地央求,他說他沒有犯規,是合格的。他說他就是個卑微的小人物,就想進踏雪學院混口飯吃,他央求院長給他家一條活路,他最後嗓子喑啞,他說就算進不了踏雪學院,也請給他一些錢,好去埋葬父親。那時他就像個筋疲力盡的瘋子,而這時他的母親也傷心過度而病。
院長看他可憐,就收留他進了踏雪學院,可是沒人願意理他,而他也沒有再說任何話,他知道了母親的病,得了錢就去買藥,但是他的天賦還真是不錯,短短半年就踏入人納氣境,並且離納氣中段也不遠了,就在這時他得知了當時他參加風雪爭鳴的內幕,原來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他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一切都在他心裏。院長那時也知道了實情,多次找他談話,想要消弭他和那名靠關係進來的學生的仇怨,但這隻是火上加霜。
於是發生了一件悲劇,劉威在加入踏雪學院半年後的一天晚上去祭拜了他父親,然後他好像得知什麼一樣,在半路上截住了那名學生,將其打至重傷,要不是其他學生趕來,那名學生就會死去。所以劉威也直接被趕出去,事後更是被那名學生的家族派人狠狠教訓了一遍,他就滿臉血地躺在雪地上,無聲地笑著,好像是嘲笑他自己,也好像是嘲笑這人生。院長看到了埋藏在愈演愈烈的風雪中的他,將他救了回去,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並把那名學生送到別處,而這已經是原慶入學時候的事情了,從那以後,劉威就是滿臉的陰冷和仇恨,尤其是對流霜,因為流霜靠著城主府進來的,他痛恨這種事,而他的母親到現在依然臥病在床。
聽完這一切,流霜歎了口氣,覺得劉威很可憐,他對劉威的討厭也盡數消散了,他現在隻想找時間化解一下雙方的誤會,化敵為友。
原慶搖了搖頭道:“人啊,一旦出發,就再也回不來了,你以後離他遠點。”說完便走了。
風雪依然在天地間呼嘯,好像是一種別樣的悲鳴,流霜看著天空一點點暗下去,走回了自己的小屋。
三天後,流霜在聽心閣靜坐,這時,宇文玨進來了。
“教習。”流霜叫住了正要離開的宇文玨。宇文玨看著他,還不時揉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