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原慶後,流霜便去了藏書閣,或許是臨近踏雪尋梅,所以藏書閣的人多了起來,即使在夜晚,也有柔和的白光昭示其中有人。流霜披著黑夜的深邃色澤,進了藏書閣。但沒有人看向他,都專注於自己的事情,流霜掃視一圈後,走到一個書架前,那是他第一次來時,停下看書的地方,那本《草木令》早已看完,而他在書架上又看到了那本有些古老的書,不禁笑了笑,想道:應該是來過的,那麼,現在還在學院裏嗎?
流霜歎了口氣,暫時放下這些,去尋找一些他感興趣又沒看過的書,但是這種書太多了,選來選去,流霜最終決定看《陣法通》,這是介紹陣法基礎知識的書,在這個陣法和人緊密聯係的世界,對陣法一竅不通對於修士來說就是極大的障礙。或許是流霜太過專注,他沒注意到有人也在看這本書,而且同時伸出了手,然後觸碰到。兩人都是閃電般縮回手,看向對方,連愣住的神情都如出一轍。
“你好,那個,你要看就先看吧”流霜看著眼前這個白衣勝雪的姑娘,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那姑娘雙頰微紅,看著流霜,笑道:“還是你先看吧,上次你就讓我一次了。”
白衣姑娘笑容好看,感覺就像暖季的雪梅一般,看得流霜有些出神,直到那姑娘把書遞過來,碰到流霜手時,流霜才反應過來。
“抱歉,陳姑娘……”流霜撓了撓頭道。
這個姑娘就是陳天香,她做出了一個噓聲的動作,隨後緩步離開藏書閣,流霜連忙跟上。
閣外風雪如幕,地上滿是積雪。陳天香走在前麵,在雪中悠然地散步,輕盈的身姿就像蝴蝶,對,就是蝴蝶,這種北境極為稀罕的物種。流霜則抱著書,默默地跟在後麵。
“你叫什麼?”陳天香清脆的聲音傳來。
流霜有些失望,原來上次她沒有聽到,但轉而又有些高興,因為她主動問他名字,流霜道:“流霜。”
“沒有姓?”陳天香找到了一個亭子,有條蜿蜒的走廊連接著它。亭子裏的石桌石椅都被覆蓋上了薄薄的雪。
“沒有。”流霜第二次聽到這個問題,還是有些不習慣,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但他很樂意再次解釋一遍:“以前我父親說我就叫流霜,說是母親取的。”
這句話隱藏了許多信息,但陳天香懂了,她看著流霜,眼睛裏有一絲憐意,但一閃即逝,並未被發現。
她手上忽然泛起白蒙蒙的光輝,對著石桌和石椅輕輕地一揮,然後那些雪花就紛紛揚揚地落下,一片片如同南方秋季的落葉,她笑著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那我們一塊看吧。”
流霜白淨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紅暈,他坐在陳天香旁邊,有些拘束,本就不善言談的他此時更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心裏有點緊張,隻是點了點頭。陳天香有點意外地看著他,道:“書。”
“哦,對。”流霜居然忘了把書攤開,不禁有些羞惱。他看陳天香穿著鵝白的衣衫,便問了上次他就疑惑的問題:“你不是這個學院的怎麼能進來啊?”
陳天香仔細地看著書,道:“你想知道我是哪的嗎?”
流霜點了點頭,道:“嗯。”
“我給你個機會。”陳天香衝著流霜眨了一下眼睛,退到風雪中,笑道:“你知道了我的名字,還想知道我是哪的,那就打敗我,我就告訴你。”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流霜幾乎沒怎麼考慮,就答應了下來,一個步法便衝到陳天香旁邊。
“還不錯,但是要小心了。”陳天香笑著的眼睛好像彎月一般,明媚的雙眸忽然釋放出一陣光明。
流霜本能地覺得危險,運轉步法後退時,一道道銀蛇伴隨著手指起舞,它們在風雪中穿梭,與光明相撞,寂靜的夜空下不斷傳出聲聲炸響。陳天香略有些驚訝地看著流霜,隨後她欺身上前,手指舞動間,光芒閃動,一道道光輝自流霜頭頂射下。流霜深吸一口氣,提縱身體勉強躲過第一道光輝,得以將一條條小蛇凝聚成大蛇,它渾身釋放著寒氣,繞著流霜旋轉,將其嚴密地隱藏在裏麵,巨大的舌頭長著大嘴,猙獰地對這陳天香。陳天香隻是輕笑,輕盈地躲過大蛇嘴裏噴出的冰刺,在風雪中笑道:“想不到你對元氣的運用已經達到這個水平了。”
她翩翩如仙子,腳尖輕點地麵,光明乍現,然後她已經在百米之外的亭子頂上,流霜看見她瞬間後退,驚訝於她的速度的同時,收回大蛇,寒冷的風雪之下,他的蒼白一觸即發,但他對陳天香越來越好奇,他說不上那種感覺,隻能說是好奇。但他沒有貿然衝上去,而是圍著亭子遊走,兩手都握著冰刺,腳下積雪陣陣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