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傲隻是微微一笑,對著瀾歌拱手,行了一個以他的身份絕對不用行的大禮,直起腰的同時,道:“這是陛下的家事,如何能是你我插手得了的?”
聽聽,不愧是梵王原傲。
瀾歌挑眉輕笑,點了點頭,道:“行刑吧。”
被點到名字的四個王族成員當即跪下來,一下下地對著瀾歌磕頭,連額頭紅腫出血了都不停止,一聲聲說著自己錯了,求瀾歌饒命。
原傲微微皺起眉頭。
瀾歌低聲歎息了一聲,淡淡道:“太難看了。廷尉,還不快把人捂上嘴拉下去。”
今天輪值朝堂的廷尉早就被梵王挨個兒提點過了,這會兒得了瀾歌的命令,轟然應是,直接上前,兩人負責一個王族,捂著嘴把人拉了下去。
不多時,朝堂之外就響起了王族的慘叫聲,起初一聲比一聲淒厲,甚至有人開始叫罵瀾歌,但約莫過了半刻鍾,所有的叫罵都低沉下去,再過了一刻鍾,隻剩下廷杖擊打在肉體上沉悶的聲音,隔著重重宮門傳進來,若有若無,卻猶如催命符一般。
偌大的一個朝堂,再次呈現出死寂的氣氛來。
瀾歌就這麼坐在王位上,看著這些號稱“股肱大臣”一個個支撐不住地軟了腿,甚至有幾個,在瀾歌視線還沒掃過去之前,就跪倒在地。
瀾歌難得可以扮演這種權勢熏天、又手段殘酷的人,一時間惡趣味發作,幹脆就單手撐著下巴,笑著等著朝堂上所有聲音都消失了,廷尉隊長快步進來,無視朝堂之中跪倒了一地的朝臣,直接走到台階下,單膝跪地,道:“啟稟陛下,四人已全部杖斃。”
朝臣之中有人控製不住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在瀾歌發現之前,又飛快地消失了。
瀾歌倒是沒有那麼無聊會去追究這種事,隻是對著那廷尉隊長點了點頭,道:“把人拉下去,收拾一下外麵,免得——嚇到這些大人們。”
那廷尉隊長當即領命,轉身,器宇軒昂地出去了。
瀾歌終於做了自己得知部分真相以後,最想做的事情,心中那口惡氣出了不少,語氣也重新變得溫柔,淺笑著詢問:“各位大人,對於孤之前所說,還有什麼異議嗎?”
此言一出,朝臣們麵麵相覷,但有了那四位王族的生命作為前車之鑒,就算心裏麵有再多的意見,也不敢當麵提出來了。
瀾歌百無聊賴地看著王座邊上的沙漏,等了足足有一刻鍾,再沒有等到有任何人開口,便輕笑著將視線落到原傲身上。
原傲上前一步,再次對瀾歌行禮,朗聲道:“臣——祝願陛下和月王殿下,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瀾歌淺笑著點點頭,算是接受了原傲的祝願,又將視線轉向原傲身後的眾位朝臣,微微挑眉,提醒道:“各位愛卿呢?”
朝臣們神態各異,囁嚅半晌,好歹也算整齊地行禮,道:“臣——祝願陛下和月王殿下,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瀾歌笑眯眯地接受了他們言不由衷的祝願,一擺手,示意:可以退朝了。
下了早朝,瀾歌回到流雲殿,就看見春弦帶領著一幫近侍正在整理她的東西,麵上的笑容頓時更加擴大了一點:“我們現在就走嗎?”
春弦和一眾近侍轉過身來,對瀾歌行禮,春弦示意近侍們繼續,自己帶著瀾歌去了流雲殿前殿。
春弦道:“陛下,將您的東西整理完畢、並進行兩遍清點,最快要到今天晚上才能完成。您先去找主子聊聊天,不要來打擾我們,行嗎?”
瀾歌表示很無辜,忍不住抗議道:“我隻是在邊上看著,我沒有打擾!”
春弦不僅要負責瀾歌的東西,還要整理北辰謹的東西,兩人卻隻給她一天的時間,本來情緒就有點煩躁了,見瀾歌這麼不上道,直接叉腰皺眉,怒道:“你打擾了!”
瀾歌立即就慫了,扁扁嘴,哼哼唧唧地出了流雲殿,正要去飛霜殿的偏殿找北辰謹呢,就見朝塵和鬼縱老人輕裝簡行地拎著一個包袱,一副要出遠門的表情。
瀾歌趕緊迎上前:“鬼縱老人、朝塵,你們這是?”
朝塵對瀾歌笑了笑:“原國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我和師父打算回到山裏修行一段時間。”
瀾歌心中不舍,正要說點什麼來挽留朝塵,就見鬼縱老人黑著一張臉默默盯著她,一副“膽敢跟老子搶徒弟,老子就滅了你”的表情。
於是,瀾歌再次敗退三千裏,就差沒點頭哈腰地恭送兩人了:“您慢走,您好走,您什麼時候想回來我們都歡迎!”
有了朝塵的離開作為引子,瀾歌心中那點離愁別緒就被引動了上來了,見到北辰謹,兩人說了幾句話,瀾歌忽然道:“我舍不得。”
北辰謹很快就反應過來瀾歌說得是什麼,抬手,把她摟進懷中,認真道:“我不會讓你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