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中再不平、不忿,人家是侯爺,他隻是一介平民,民見官卻不得不遵循規矩行禮,時鳳舉隻得跪下垂首道:“草民時鳳舉見過小侯爺。”
趙琦鼻孔裏冷冷的哼了一聲,淡淡笑道:“原來你就是時家的大少爺?嗬嗬,今日一見,真是幸會!”
“小侯爺客氣,草民實不敢當!”時鳳舉平平回道。
趙琦哈哈大笑起來,挑眉道:“不敢當?時大少爺太謙虛了,你可不是膽小的人呐,這有什麼不敢當的!起來吧!小爺我也不是那等小肚雞腸、隨意折辱人之輩!”
“謝小侯爺!”時鳳舉輕輕站起。
趙琦卻又冷下臉哼道:“你也不必謝我,隻怕在心裏不知怎麼罵我呢!”
“小侯爺說笑了!草民和小侯爺無冤無仇,井水不犯河水,又怎麼會在心裏罵小侯爺呢!”
“是嗎?那最好不過了!”
洪知州聽他二人你來我往,一句句話下來看似客氣,看似平淡無奇,卻又分明隱含著他所不懂的另一層意思。洪知州不由暗暗流汗,心道時大少爺跟這武威侯府的小侯爺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看樣子不像是朋友,卻又不像是敵人……
“洪大人,小爺想借個地方同時大少爺說幾句話,你看——“
洪知州在旁胡思亂想,早巴不得有個理由脫身,聞言正中下懷,忙陪笑道:“您兩位聊便是,下官告退,下官告退。”
洪知州拱手施禮陪笑,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花廳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兩個男人也撕去了客套的麵孔,神色各自變得有點冷凝,氣氛徒然一緊。
“這事兒真是巧了!”趙琦淡淡道:“殺人償命,這可是天經地義的事兒!時大少爺,你說呢?”
時鳳舉兩邊臉頰上的肌肉狠狠抽動,“我不懂小侯爺什麼意思。”
趙琦嗤笑道:“你不懂嗎?你不懂我解釋給你聽!婉娘這件案子,可不好辦呀!”
時鳳舉大怒,冷聲道:“你想怎麼樣?”
趙琦盯著他緩緩道:“不想怎麼樣,我要婉娘。我要她跟我走,如果她不能跟我走,我也不會讓你得逞!”
桑婉這件案子,如果趙琦定要插手的話,隻要那尼姑一反口,桑婉就是個殺人的死罪,就算是錯手,那也是殺人。即使時家舍得財富,誤傷人命不必償命,卻仍舊要受重刑,桑婉她還懷著孩子,豈能受得住苦?趙琦這是在以桑婉的性命相逼!
而且,如果今日已經順利結案,顧芳姿傷人不成反倒咎由自取的說法便更容易為眾人所接受,桑婉在衙門裏待的時間越長,越會引起各種風言風語,對她越不利,他不能讓她今後都活在眾人的重重疑影和有色眼光之中,那對她太不公平!這件案子,明天必須得結!絕不能再拖下去!
“她是我的妻子,如今腹中還懷著我的孩子。”時鳳舉緩緩說道:“小侯爺為何不能成人之美呢?”
趙琦嗤笑道:“這話也是我想對時大少爺說的!我會娶婉娘為妻,也會待她腹中孩子如己出,更會好好待她,如此,你還有什麼可說嗎?嗬嗬,也說不準呢,沒準婉娘腹中的孩子本就是我的——”
“住口!”時鳳舉氣得青筋暴漲,胸膛一起一伏惱恨至極,“婉娘她是我的妻子,她不可能會背叛我!”
趙琦冷哼道:“婉娘在我府上那麼多時日,我待她怎樣她豈能不知?若非你出現以至於她不得不隨你離開,我們不知有多恩愛!”
時鳳舉一張臉色繃得鐵青,亦冷冷道:“你不用在我麵前挑撥離間,婉娘是什麼人我比你清楚!”
趙琦沒有同他在這個問題上做多糾纏,冷冷道:“婉娘在我身邊時,誰敢不敬著她、護著她,她要什麼我都能給她,更不會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不會讓她受傷!可你呢?她才回到你身邊多久,就沾上了人命官司!從前,嗬嗬,你娘和你那表妹對她也不怎麼樣吧?隻怕婉娘背地裏不知落了多少淚,傷過多少心!哼,你那表妹,叫什麼來著?死得早是她的福氣,否則,我定教她生不如死!時鳳舉,你害婉娘受了這麼多委屈,為何還要霸著她?”
時鳳舉心中愧疚心痛不已,咬牙道:“以後不會了,我答應過婉娘,這輩子就隻要她一個,以後隻和她和和美美的過日子,我能給她她想要的一切。”
“你不嫌太晚了嗎?”趙琦不屑道:“你現在說的好聽,可婉娘如果一直生不出兒子光生女兒呢?嗬嗬,我是一點也不在乎的,你也不在乎嗎?就算你不在乎,你娘會不在乎嗎?到時候,你左右為難,婉娘何嚐不左右為難?沒準還要被你娘逼著為你納妾吧!婉娘那性子,豈能受得了這般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