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揚塵在球場上飛奔,足球在他腳下黏得很緊,我沒想到他控球技術有這麼好。
對手那幫人,我以前和他們踢過,都是些依靠身體力量對抗的家夥。蕭揚塵力量也不差,對方的球員對他十分頭痛。
蕭揚塵在邊路傳中,我用力推開一個防守球員,用頭把球頂進了球門。他們一直喊我犯規,我閉口不和他們爭吵,這個進球算不算我無所謂,算又怎麼樣,不算又怎麼樣呢?
我大腿上還纏著繃帶,那是上個星期被狗咬的,劇烈的運動讓傷口越來越痛,可是,痛又怎麼樣,不痛又怎麼樣呢?
我們一直踢到了晚上,買了一些鴨腿和下酒菜。我和蕭揚塵坐在伊水邊的石頭上喝酒,我脫掉衣服,把它丟進了河裏,月光下,那件意大利的藍色球衣,像一個死人一樣趴在水麵。我想象著我就是那個死人,多麼愜意啊,他順流離開,沒有羈絆,什麼都不能讓他眷戀。
“哈哈!你今天很興奮啊。”蕭揚塵笑著,把衣服脫在一邊,“多少年沒和你踢球了,想不到技術比以前更好了。”
我笑了笑,打開一瓶啤酒:“你才是真正的厲害,以前你不是隻會守門嗎?”
“都是被你埋沒了,上了大學,我有時候也會去踢踢,玩的可都是邊鋒啊。”
“的確是埋沒你了,以前我們隊就是少一個好邊鋒,原來是沒把你派上用場。”
蕭揚塵把塑料袋打開,我拿了一個鴨腿啃起來。
“你記得小學的時候,我們兩個躲在公廁後麵喝酒嗎?”蕭揚塵問。
“哈哈,當然記得,四年級的時候,兩個人喝一瓶,還沒有杯子,一人一口輪流喝。”
“是啊,還在公廁後麵,哈哈。”
“沒辦法,否則就被老師發現了。”
“初中的時候,你叫我去你們班幫你揍一個人,嗬嗬,那天我見到那個人,他現在都當老板了。”
“阿才是吧,哈哈,我實在受不了他,不過那次我們太過分了,簡直把人當球踢。”
“還是以前過得爽啊。”
“你現在不也天天過得很好嗎?”
“女朋友和別人結婚了,他媽的嫁給一個D國人,還他媽的說是有什麼貴族血統,我也會失戀的。”
“你有所謂嗎?”
“當然有,現在沒錢花了。”
“哈哈,重新做人吧,我覺得你還是以前的樣子好,不要再玩了。”
“嗯,我肯定不會因為一點打擊就毀掉。”
“我的腦袋被安裝了芯片,星期八完全是被製造出來的。”
“你怎麼知道的?”
“上個星期做了一個夢,一個女孩把一切都告訴了我。”
“什麼女孩?”
“她隻有在星期八才會出現,是精神病院裏的一個病人,我們一起去找過那個醫院,你記得吧。”
“嗯,沒找到。不過既然是一個夢,你如何確定是真的呢?”
“因為她什麼都解釋得很清楚,我想,除了用芯片來解釋外,沒有更好的理由了。”
“你還是在假設。”
“李小飛去M國了,你知道嗎?”
“哦,該不是也和外國人跑了吧?”
“哈哈,是啊,她有一個M國的男朋友。”
“他媽的。”
“夢裏那個女孩告訴我李小飛走了,我白天就去打聽,結果李小飛的確去M國了。”
“不管怎麼說,都還是夢,有沒有芯片,可以去拍片。”
“是的,找個時間去拍吧,其實也無所謂了,因為那個芯片不會再產生效果。”
“為什麼?”
“因為讓它有效果的人,都走了,我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經曆星期八了,你知道嗎?其實都是李小飛在搞鬼。”
“她有那麼厲害?”
“以前就有個朋友叫我小心她,那個朋友調查到,李小飛似乎是一個秘密組織的領導之一,怪我沒有相信那個朋友。”
“那個朋友,有時間叫出來認識一下,看來不是一般人。”
“確實不一般,不過現在被抓了,我明天還要去法院,他的案件明天開庭。”
“他犯什麼事了?”
“非法行醫。”
“好吧,不是小事。”
“嗯,死了一個患者,其實我懷疑,是李小飛他們陷害他的,那個朋友一直在調查李小飛他們,他們肯定不想放過他。”
“有可能。”
“我活不了多久了,你說,人死了之後,會怎麼樣?”
“哈哈,你別亂說。人死之後啊,有人說輪回,有人說等待最後的審判,然後進天堂的進天堂,下地獄的下地獄,照我說,宗教家隻是會編故事而已。人怕死,所以才相信那些靈魂不死的說法,什麼輪回,做夢吧,人死了就是死了,什麼也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