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經降臨,秦夢神和徐行儉和揚刀走在碎葉城古樸的大街上,沒有燈紅酒綠,沒有熙熙攘攘,沒有夜市繁華。
有的隻是三三兩兩的客棧酒樓在掛著燈籠營業,大多數的店鋪已經打烊,朦朦朧朧的大街上稀疏行走著一些路人,神色匆匆,估計是忙於趕回自己家中。
月亮早已經從天山躍出,掛於雲彩彌漫的天空,泛著灰暗的光芒,照在碎葉城上,雖然給整座城帶來了朦朧神秘的色彩,卻又帶著幾分蒼涼的氣息。
秦夢神抬頭仰望著飄忽於雲海之間的月亮,感受著吹拂的夜風,不禁吟道:“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長風幾萬裏,吹度玉門關。”
徐行儉被秦夢神所吟詩句的氣勢所攝,不由自主地讚道:“將軍好才情!”
秦夢神哈哈笑道:“這詩可不是我所做,我也隻是吟出來而已。”
徐行儉思索了一番,搖頭道:“我也讀過不少詩辭曲賦,卻從未聽過這首詩啊。”
秦夢神扭頭看了看一邊的徐行儉,道:“這不是詩劍仙李太白的詩嗎?”
徐行儉奇道:“我平生最喜歡詩劍仙李太白的劍和詩,前不久才讀過他最新的一本詩集,難道這首詩是他近期所作?”
“很有可能……”
秦夢神哈哈一笑,也不解釋,問兩人道:“你們倆遊走江湖,踏遍西域,可知這碎葉城哪家客店最好?”
揚刀道:“要說這碎葉城較好的客店,有三家,第一家是碎葉官家開的碎葉驛館,第二家是胡人和漢人合夥開的來福店,第三家是漢人開的天然居。”
“天色已晚,城門早已關閉,我們今晚就不出城了,偷偷摸摸地翻牆不適合我們的身份,天然居聽起來不錯,就住它了。”
雖然三人都可以悄然出城而不被守城士兵發現,但既然到了城中,也就沒必要出去,反正城南有馬隨風在,秦夢神放心。
……
天然居一處閣樓的上等客房中,一個傾城的身影站在古軒窗邊,透過窗棱,看著已經接近滿圓的月亮,悠悠吟道:“明月照高樓,流光正徘徊。上有愁思鄉,悲歎有餘哀。悠悠遠行客,去家千餘裏。出亦無所之,入亦無所止。浮雲翳日光,悲風動地起。與君別鄉村,灑淚相送別。路途行蕭蕭,烈烈入吾耳。心中念故人,淚墮不能止。浮沉各異路,會合常何諧。願作東北風,何解君不開,恩情中道絕,流止任東西。我欲競此曲,此曲悲且長。今日樂相樂,別後莫相忘。”
她便是一個多月前與與秦夢神邂逅的上官芳華,一個絕色傾城的大美人,隻可惜當時秦夢神未得一見。
上官芳華側坐在窗邊的雕花胡椅上,手肘駐在窗邊,手掌托著精致的下巴,看著飄渺如玉的月亮,輕聲道:“你此刻是不是也在像我一樣看著月亮呢?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吟得真好哩。”
忽而她又歎道:“明天就是中秋節了,人家就想和你一起中秋的月亮,才遲遲不肯離去,要不是好想著能再見你一麵,我也和商隊一起離開了。”
她又換了個姿勢,將玲瓏的嬌軀顯得更加絕美,幽幽道:“要是明日還是見不到你,人家也要走了,可是越靠近長安一點,就會離你遠一點,也不知今後還能不能在見你,唉,你也不知道人家是什麼樣子,隻怕以後就忘記人家了吧。”
要是讓上官家的人看到自家平時雷厲風行、清冷拒人的家主此時一臉患得患失的花癡樣子,還不得驚得眼珠子掉一地?
然而感情的事誰又說得清楚呢?
自從上官芳華與秦夢神分別之後,兩個月以來,秦夢神豐神俊朗的麵孔,溫暖宜人的語氣,正邪交替的眼神,儒雅迷人的氣質,英武非凡的風采一直縈繞在她的心頭,揮之不去,秦夢神的離去的那句詩也一直回響在她的耳邊。
甚至在晚上做夢的時候,都全是秦夢神的身影,想到那些羞人的夢,上官芳華不禁身上一陣燥熱,眼中露出一絲春意,麵色微微紅潤。
上官芳華自啐一口,想到秦夢神當時看著自己的身體時那邪氣凜然的眼神,低罵道:“都怪你,用那種眼神看人家,害人家這樣……”
上官芳華趕緊用手捂住嬌豔迷人的櫻唇,不讓自己說出聲來,想到差點說出口的那兩個字,臉色更紅。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就在上官芳華臉色恢複清麗之時,一個充滿邪氣和磁性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上官芳華猛然轉頭,一張魂牽夢繞,讓她久久思念,怎麼也無法忘記的俊美臉孔出現在她的麵前,驚訝、喜悅、幸福瞬間便取代了剛剛的憂愁、哀怨、患得患失。
“兩情若是久長時,尤其在朝朝暮暮。”秦夢神近在咫尺看著那絕世容顏,就如窗外的月亮一般晶瑩,接著未吟完的詞吟誦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