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何苦來
他說著，急劇咳嗽起來，“咳咳咳！”
他鬆了鬆手，手帕悠然飄落在地，染上了鮮血的手帕看起來無比的猙獰。
“我對你很失望，你我始終不適合成為朋友。”梅華妝目光一抖，“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來。”
她恍似一下失去了說話的興致，即刻就要轉身離去。
“慢著！”他走下床榻，慌亂地踩上鞋子，一路追趕到了外麵。
梅華妝聽到了他的喚聲，於是回過頭來，不悅地看了他一眼，“你追來幹什麼？”
楚沅沉重的眸光絞著她，“如果夫人有興趣，不妨與我在整片大陸上下一局棋吧！”
梅華妝細細地打量著他，天地間，他的影子時而清淡如雲煙，時而又濃重如紫色長錦，那分明是一種無比矛盾的美感，而在他身上卻顯得無比和諧，仿佛是造物主為他量身打造而成的。
同時，他本人也帶給她一種矛盾的感覺。
她往往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往往覺得他偽裝太過，什麼都是假的，什麼都是虛妄的。
可是那種偽裝，或許連他自己也習慣了。
“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梅華妝直逼他黑沉的眼底，沉聲說道，“首先，你隻有三年，這場棋局是由你開始的，可是你能留下的隻是一盤殘局。”
“就算是殘局，也好過從一開始就放棄，而我是不會放棄的。”
楚沅握緊了雙拳，指骨微微泛白，“夫人一心想得到我的忠誠，想要得到我的保證，我做不到，夫人便對我生氣，認為我沒把你放在眼裏，認為我態度曖昧，不是一個合作的對象，可如我這樣的人生來就不會把忠誠交付給別人，想要什麼，夫人自己來取就是了。”
那男子清華的容顏染上了淡淡的憂傷，落在她的眼底，頓時掀起一陣細微的波瀾。
他向來是不露聲色的，這種真情流露她聞所未聞。
梅華妝冷眼望著他，“最後再說一句，明人不說暗話，你要再這麼糊弄我，我將連你也一起封殺在鬼鎮。”
“夫人，我說過的，你是世間無二的女子，你隻憑一句話就能影響我，而旁人永遠不可能做到。”他虛弱地笑了笑，“我承認夫人的逼迫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所以我妥協了。”
他凝神眺望著遠方，目光所達到的地方無人可以涉及，他靜靜地低訴道，“你要鬼鎮，我便幫你取來，你要荒月城，我也會幫助你，這樣的話，夫人還會嫌惡我嗎？”
總算把他的心裏話逼了出來，她的神情才緩和了不少，“我從不會讓別人白白地為我做事，把你的心願說出來，你隻有說出來，我才會心裏舒坦一點。”
“那好，我隻有一個心願，我要荒月城那女人的命，除此之外，我可以什麼都不要。”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底格外的陰戾，連帶他那沉下的臉也仿佛能擰下墨汁來。
梅華妝的神色一瞬詫異，他口中的那女人應該指的就是東河玔香。
他居然想要東河玔香的命？難道她曾經對他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嗎？
她離開之前一直都在回想，當他談及這兩個字的時候，他的臉上滿載了恨意。
一個久居鬼鎮的人，為什麼會和東河玔香扯上關係。
腦海裏有什麼東西飛逝而過，她飛快地捕捉到三個字。
楚沅曾說三年前他才來到鬼鎮，老鴆曾說三年前他身中奇毒，以及三年前，雲祗突然借口攻打荒月城。
三年前真是一個詭異的時間點。
一根穿著珠子的線就這樣七零八落地拚湊在了一起，但好像還缺少了最重要的部分。
缺少的那部分她現在還無法找回，但她知道，離真相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