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沅不可置否地譏笑了一聲,“雲測可不是一個單有野心的人。”
“荒月城為什麼願意和鬼鎮共掌極地大漠,哪怕是沙羅在世,荒月城也足以拿下鬼鎮,你有想過嗎,為什麼放任鬼鎮成長,而不是占據它。”
“狡兔也有三窟啊!”
後麵那幾個字,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梅華妝的神情已然變化,“你的意思是,鬼鎮其實是荒月城的另一個分支,掌握這個分支的老大就是雲測,所以雲測處心積慮也要拿下鬼鎮,其實是為了荒月城做事,他的真實身份是東河玔香的手下。”
到此時她才慶幸自己把鬼鎮攪和得一片混亂,要是日後這裏成了東河玔香的尾巴,她很難說不會被東河玔香反噬。不說別的,就說這女人能有這種心思,就已是個相當棘手的角色。
看來以後對上她,還需萬分小心為好。
楚沅還有些不確定,“我這裏還沒有確切的證據,能夠證明他和荒月城關係匪淺。”
梅華妝頓時想到了另一個人,她神色變化得飛快,“現在我在想,千麵女一定在其中扮演了非常不光彩的角色。”
楚沅亦是表示認同,“我總覺得,千麵女不像是表麵上的那樣簡單。”
梅華妝沉吟片刻,才說,“她和雲測,他們二人之間完全不像是從屬關係,璽夜曾告訴我,雲測一直都很忌憚千麵女,曾無意透露過想殺她的意思,但又覺得她太過重要,怎麼也下不了手,千麵女扮作沙羅至少有兩個年頭,這兩年內,他要想尋一個易容術精絕的人完全是能夠找到的,可是他還是甘願受她的挾製,那不是他不想去做,很有可能是他不敢去做,這樣一想,千麵女或許是東河玔香用來監視他的一隻眼睛,美名其曰是派來為他裝扮沙羅的,但其實他完全不能擺脫她,因為他一旦敢有這個念頭,以東河玔香的性子,他就勢必會被不著痕跡地處決掉,然後千麵女就可以以雲測的身份出現在世人眼前。”
思及此,她不禁喘了口粗氣,“現在這猜想十有八九是真相,不過要想確定,還有最後一步,在此之前我倒是還留了一個心眼。”
楚沅疑惑地盯著她看,“什麼心眼?”
“我曾經告訴過千麵女,我那些私兵的部署情況以及具體人數,如果她是荒月城的人,那東河玔香一定會提前做好防備,她要是做了防備,那我一定會做相應的應對措施。”
梅華妝做任何事情都不是無緣無故的,每一步棋她都得走得異常謹慎。
“一個是赫赫有名的奴隸王,一個則是傲絕人間的忘川妖妃,你若和東河玔香對上,那一定很有意思,”
楚沅雖用玩味的語調說出了這句話,但他眼底一點情緒都沒有,微揚的唇角怎麼看都是一道譏誚的弧度。
“我已派真正的陸洲秘密潛入荒月城,然而現在如沉死水,一點風聲都沒有,如果再沒有密報傳來,那我滿盤的計劃都要推翻重來。”
梅華妝說到這裏,倒忽然顯得有些焦躁了。
她對荒月城一向沒有多少把握,以前也曾試著收集情報,可惜最終都是一無所得。
在那女人的操控下,荒月城可以說是固若金湯,帝國的精英冒死前去,回來之時也不過是略知一二,也不知陸洲此行到底會不會順利。
“為什麼你不問問我呢?從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我掌握了不少荒月城的秘密。”他有意沉頓了一下,聲音逐漸低沉下去,“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你,但是你曾答應過為我做三件事,現在第二件事來了,你若抓住了東河玔香,你必須讓我親自處理她。”
這要求也不過分,於是她稍加考慮,就點了點頭。
楚沅霍然對上她的眼,神情一瞬凝重,“那現在我告訴你,東河玔香使用的武功似乎和你同出一門,白天她的牽絲線使用得不太靈活,但一到晚上,她就能化月光為實形,那月光被她從天際引下,時而是刀,時而是絲線,時而是劍,時而是暴雨梨花針,十八般武器,隨她的心意變化,她這招本事可以說是無懈可擊的,因為武器不光是在變化,還不可能被人為的摧毀。”
梅華妝的唇瓣一片死灰色,“她修成了明月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