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琅琊羽(1 / 1)

東河玔香不由地諷刺道,“你不過是一個窮途末路的廢物,丟棄了尊嚴,背叛了自己的族人,連自我都出賣了,我倒不知道你這樣的人怎配站在他身邊。”

千麵女亦是反唇相譏,“這種程度就讓你嫉妒地發瘋了……嗬嗬,說實在的,梅華妝比你厲害,你心裏不承認又怎樣,你能改變得了她在他心裏的地位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就連把你這個傀儡製造出來,也是為了磨煉她,你想一想,失去了你所在的價值,你還不是一塊爛木頭。”

兩人都抓住了對方的痛楚,不願對彼此低頭半分。

到了最後,東河玔香率先敗下陣來,“不會……不會的,我和他在一起十年了,十年了啊!十年的風風雨雨,我們都一起麵對了。”

她連尾音都在顫栗。

千麵女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給你一個忠告,傀儡師不會對自己的傀儡有半分興趣,反之傀儡若對傀儡師生愛,則不亞於毀滅。”

“你!”

東河玔香伸手,她又忍不住想殺死她,但結果,她收回了滯在半空的手。

她知道自己殺不了她,她更知道的是,她的話是對的。

她是傀儡,傀儡永遠得不到傀儡師的愛,那個人不止一次告訴她,她是木頭,是玩具,但不可能是人。

她不可能有七情六欲,可她又那麼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在追求欲望,並在欲海裏沉淪。

她知道那是她的末日,而她不可自拔。

一如現在,她明明早就知道這一切,她還是很不甘,胸腔裏那團憤怒的火似乎要溢出來。

千麵女仿佛洞悉了所有,那雙眼裏精光乍現,“看來你是不信的,那我們打個賭如何?”

東河玔香一咬牙,哪怕知道她在給自己下套,最終還是按耐不住地問出,“你要和我賭什麼?”

“我賭三日後,他就會下令把我放出來,因為我也是磨煉她不可或缺的一塊石頭。”千麵女湊近燈盞,輕輕地吹了吹燈花,燈火裏,她的眼蠱惑至極,“我們存在的意義,就是尚存著一些利用價值,沒了梅華妝,便沒有我們。”

她一嚇,幾乎是下意識後退。

千麵女狠狠地踩著她的痛腳,繼續輕笑著問道,“可悲嗎,可歎嗎?無奈這就是天意,這就是螻蟻和猛獸的區別。”

東河玔香咬出了一嘴的血,“我非殺了她不可,憑什麼我是那塊石頭,她便是被我這塊石頭磨煉的武器。”

千麵女整理了一下自己淩亂的發絲,和在人前一樣的細致。

她的話也和她為人一樣深不可測,“那好,盡可能在這場比賽中拚盡全力吧,你要知道的是,和那個女人的博弈,從來都是你死我活,輸者沒有第二個選擇,唯有墮下地獄。”

東河玔香不禁反問道,“那你呢?”

千麵女指著自己的頭顱,做出了一個往下砍的動作,有一瞬間,她的眸中交織著悲哀和憤恨這兩種從未有過的情緒,“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在很多年前,被鋒利而冰冷的刀砍下了頭顱,一刀斃命,不過我運氣好,重生了,後來我想,既然是上天給了我重生的機會,那麼我也需要用戰利品去回敬上天!”

東河玔香死死盯著她,第一次執拗到不像自己,“既然你這麼篤定自己三日後就會被放出來,那好,我要你來和我比賽。”

千麵女但笑不語,似是勝券在握。

東河玔香仿佛泄氣似的,一口氣說出,“我要你和我比賽,誰先殺死她,誰殺死她的手下最多,贏了的人就答應輸了的人一個條件。”

“但前提是,你必須能從這裏出來。”

說完後,她就從她身前拿走燈盞,一掌壓下,滅了她眼前最後的那點光明。

千麵女長籲了口氣,“……我呢,自從死過一次後,就學會了一招,我從來都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就像現在這樣,沒有把握的賭,我可不會涉及。”

她緩緩地笑道,“如果你等不及要揭開這場賭局了,不妨去試探試探一下那個人吧!看看,到底是你對,還是我對。”

東河玔香倒退一步,燈盞碰地砸地,來時她輕如雲煙,去時她卻慌不擇路。

餘下的隻有青煙嫋嫋,和那個女人詭譎的一雙眼。

“你啊,看得還真是不開。”千麵女喑啞一歎,有些可惜地說道,“有一種人生來就是失敗的,如你,也如我,等你夢醒後,就會恍然大悟,你我本來就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