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往後,一身疲憊,總算是趕到了荊家,她剛一入府,迎麵就撞上了秦蠡,秦蠡說道,“方才聽下人來回報,說是你惹怒了司徒家主,差點沒和她打起來。”
也不知那話他是有意試探還是無意說出的,他說話時的神態,總讓她感到渾身不舒適。
梅華妝揚眉,“為什麼你不問問我和她鬧矛盾的起因?”
他沉頓了一下,望著她,又似望的不是她,他的眼神非常縹緲,讓人怎麼也觸及不到,“我一直堅信著,能來荒月城落腳的,多少是會些本事的,我們的荊二公子不太懂怎樣和人相處,唯獨喜歡結交各式各樣的朋友,他之所以對你下狠手,或許就是因為他看中你了,想給你一些磨煉。”
她勾唇,勾出一道極冷的弧度,“這樣的磨煉,還是不要為好吧!”
秦蠡笑了笑,大概是覺得她沒有在意這一點,所以他就告訴了她更多的隱秘,他道,“記得從前他收服子勝的時候,幾乎是去掉了自己的半條命,結果死裏逃生後的那幾天,又忙著和筠白糾纏不清,以至於落下了終生的隱疾,你看到的他或許有些玩世不恭,但他真是一個很拚命的人呢,為了得到那些朋友的認定,他常常是拿自己的命出來博弈,自然輸了的人也沒有資格成為他的朋友。”
說到此時,他笑著說道,“恭喜步姑娘,過了一關。”
然他眼中,沒有他表現出的笑。
如果說荊非墨至邪,那他則是深不可測,他看起來羸弱不堪,可他總是在無形中牽製著不少人,連夫人也不得不聽從他的意見行事,這樣的人,在荊家扮演的是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她到現在居然還看不分明。
這樣一想,梅華妝就試探了一句,“秦管事,你來荊家多少年了,還是一直都在這裏的?”
秦蠡心下一凜,不禁想,這個問題也真是煞費苦心,需要再三斟酌一下,不過,他很快就想好了措辭,對她說道,“很久了啊,久到忘記了自己從前是怎樣的。”
她佯裝虛心請教,“那麼,還請秦管事給我一個最好的建議,讓我逃避掉荊二公子。”
秦蠡不可置否地搖頭,“逃不掉的,凡是他看中的人,上窮碧落下黃泉他都會追到手。”
而後,他話鋒一轉,又說道,“不過雖然沒有很好的辦法去逃避,卻還有足夠多的辦法去反抗,夫人常常和荊二公子鬧得很不歡快,大概這就是步姑娘最後的機會了吧!”
這一句,竟像是給她的提示,甚至指望著她毀了荊家,梅華妝的眼神流露出些許異樣,“在我眼前如此背主真的好嗎?”
秦蠡笑得虛偽,“你不能抓住最好的良機去做製造些意外,我便構不成背主。”
梅華妝咧開唇,露出森森然的兩排白牙,“我絕對……絕對,會讓這罪名成立的。”
“我很期待姑娘完美的表現。”
他審視著她,臉上神情仿佛真為她感到期待。
她不再和他斡旋下去,轉身就去了荊喜的屋中。
荊喜看到她來,差點沒有從床上摔落下去,原本羸弱的身體現在看起來也越發的羸弱了,“你沒事吧!”
他反反複複地審視著她,“你可嚇死我了,安然無恙就好。”
他的懼意未免也太過了點,見她疑惑頓生,他便為她解釋道,“我不怕浮光對你做什麼,就怕非墨那沒人性的小子會給你帶來極大的麻煩。”
梅華妝借此問出,“能和我說一些荊二公子的事情嗎?”
“他啊,我和他交涉不深,因為他從小就是獨來獨往,夫人從來都不管他,當然也管不住他,他一直以來都是最邪的一個人,我們誰也不願意和他有過多的接觸,夫人一度也放棄他了,事實證明,選擇放棄他是對的,很多年前因為當著整個宗族的麵殺死了父親,他便被關押了起來,這一關,就是無數個年頭,我以為這個危險分子無論如何都不會被放出來了,可是現在他居然又被放了出來,而且剛一出來就是興風作浪。”
說及此,他這一向軟弱的人,都恨得咬牙切齒,可見這荊二公子尋常是個什麼人。
梅華妝想到埋藏在心頭很久的那件事,順便問道,“家主,請告訴我,他身畔除了筠白和子勝,還有其他的誰?比如說易容術精絕的。”
荊非墨不由地悵然而歎,“他身畔所有的能人,包括他那些所謂的朋友都被他玩死了,玩不死的還隻剩下筠白和子勝兩個。”
那麼也就是說千麵女不在他身邊,這麼久了一點消息都沒有,真讓人感到擔憂。
她一定就在某個地方守著,準備伺機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