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塔熄滅的瞬間，我後背重重撞在操作台上。懷表表麵突然浮現細密的裂紋，表盤玻璃映出我龜裂的瞳孔——就像被摔壞的手機屏幕。那些靜止的灰衣人雕像開始褪色，化作銀色粉末飄向天花板，彙聚成巨大的∞符號。
\"認知汙染度歸零，記憶重構啟動。\"
機械女聲從四麵八方響起時，我忽然聽到嬰兒啼哭。轉頭望去，金屬塔基座裂開一道縫隙，裏麵蜷縮著渾身沾滿銀色粘液的嬰兒。她的鎖骨位置，月牙胎記正在滲血。
當我手指觸碰到嬰兒皮膚的刹那，整座塔轟然坍塌。無數記憶碎片像玻璃渣般刺入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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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碎片01：1998年臨江大學實驗室]
母親的白大褂下擺沾著機油，她正在往培養艙裏傾倒銀色液體。艙內漂浮著三個月大的嬰兒，腳踝拴著刻有\"07\"的金屬環。突然警報大作，培養液開始沸騰，嬰兒的啼哭聲中混雜著機械齒輪的摩擦聲。
[記憶碎片02：2002年泰坦科技天台]
暴雨中的林深渾身濕透，她對著手機嘶吼：\"蘇明玥的基因樣本被激活了！必須終止......\"話音未落，背後伸來灰衣人的手，她像斷線木偶般墜向地麵。
[記憶碎片03：2024年自家書房]
我蹲在鎖住的抽屜前，聽見裏麵傳來懷表走動聲。透過縫隙窺視，發現父親正在焚燒照片——畫麵上是母親抱著嬰兒站在金屬塔前，塔身刻滿蜘蛛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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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突然被人拽著手臂拖行，我聞到消毒水混著腐肉的氣息。穿白大褂的女人正用手術刀割開我衣領，金絲眼鏡後的瞳孔泛著數據流的幽藍。
\"林深？\"我認出三天前新聞裏死亡的泰坦科技工程師。她白大褂上染著奇異的銀藍色汙漬，工牌編號T-002在昏暗中有規律地閃爍。
\"沒時間解釋。\"她扯開自己衣領，鎖骨下方密布蜂窩狀潰爛，納米蟲群正在潰爛處編織新肉，\"你每逆轉一次時間，我的身體就會腐爛3%。\"
我這才注意到她右手的異常——食指是冰冷的金屬材質，指甲蓋掀開後露出微型數據接口。她突然將接口捅進操作台縫隙，整層樓的照明係統頓時陷入癲狂。應急燈在紅藍兩色間瘋狂切換，把我們的影子撕扯成怪誕的剪紙。
\"他們在通過電路監視這裏。\"林深拽著我躲進通風管道，管壁上凝結著膠質狀黑色物質，\"聽著，你母親製造的青銅懷表不是時間機器，是認知汙染過濾器。\"
我正要追問，管道突然劇烈震動。前方拐角處，三個灰衣人正用刀具刮擦管壁，金屬摩擦聲裏夾雜著電子雜音：\"發現...錨點...清除...\"
\"閉眼！\"林深突然捂住我的口鼻。她金屬食指射出強光，灰衣人瞬間爆成銀色粉末。但當光線掃過我的校徽時，上麵的臨江大學LOGO突然扭曲成蜘蛛圖案。
\"你的汙染抗性在下降。\"她盯著我鎖骨處擴散的胎記，\"必須找到記憶沙漏，在第七次輪回前......\"
話音未落，整條通風管突然軟化塌陷。我們墜落到下層站台時，看見驚悚的一幕：所有廣告屏都在播放同一畫麵——2002年的我正被灰衣人抱進地鐵站，他缺失的耳垂處插著青銅懷表的發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