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大殿之內氣氛凝固,所有人都在為帝辛那句話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帝辛環視一圈,忽然笑了:“孤隻想知道,當年,是怎麼回事?”帝辛的目光慢慢移到蘇暢身上,有蘇大臣們也全都去看蘇暢。
蘇暢卻是看向我,眼中有歉疚,有無奈……半晌後,他突然像是將心一橫閉眼道:“當年妲己數年容貌不改,年方二九卻還是一副孩童模樣,有蘇人視為天神降罰,喚她作妖女,妲己在有蘇的日子自然不會好過。如果,今日帝與王後要來追究當年之罪的話,就請治我蘇暢一人之罪吧!”
“哼……那國君一家之死,隻餘王後娘娘一人該如何解釋?”說話的,是素巫。
蘇暢猛地一抬頭,不可置信地望著素巫:“你到現在還懷疑是我毒害了哥哥全家?若是如此,我為何要留下妲己一人?”他眼中悲憤,不像作假。
“為何留下妲己,你自然應該心中有數,若是全門被滅,你又如何順順當當登上國君之位?不留妲己,你如何向有蘇臣民做出愛護國君遺孤的假模假樣?如何贏得民心?然而,我當年親眼看見,你打爛妲己喝水的陶碗,不讓她吃喝!你到底存的什麼心還不夠明白嗎?”素巫已然站立起身,指著蘇暢控訴道,“你垂涎自己嫂嫂美貌,用強不得害怕行為暴露,便下毒害了國君一家!什麼天神懲罰,什麼降下瘟疫,當年的王宮瘟疫怎麼會一夜之間死了那麼多人?像你這樣的禽獸怎麼沒有趕上瘟疫?!”
“夠了!”苓夫人大喝一聲,冷冷地瞥向素巫,“你是誰?”
素巫冷笑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所說的事實!”
苓夫人勾起嘴角,半邊臉上皺紋更深,“哼,事實?一個不敢承認自己身份、來路不明的女人跟本夫人說事實?當年王宮瘟疫是所有人都看見的!下毒?誰有本事在一夜之間下毒毒死那麼多人?說是下毒,為何事後疾醫、巫師甚至是勘守都沒有驗出任何毒物?你竟然將天神之怒說成國君下毒,你這個居心叵測妖言惑眾的女人!來人啊……”
“放肆!”帝辛大喝一聲,頓時衝進來數十個手持長矛的宿衛軍,惡來和河陌也起身拔劍,迅速站到帝辛身邊,劍卻是有意無意地衝著蘇暢和苓夫人,大殿之上頓成劍弩拔張之勢。
我本該是主角,此刻估計是整個大殿之上最無辜的人了,因為他們說的什麼瘟疫什麼下毒,我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素巫說什麼蘇暢不讓我吃喝就更不是我能知道的事情了。我心中知道帝辛這次帶我回來是要幫我報仇,所以這個時候,我隻能緊緊地依偎在帝辛身邊,好好做一個被王子保護的公主。
在如此緊張時刻,我竟然還是一種看客的心態,實在是慚愧,慚愧!
蘇暢麵色慘白,苓夫人望一眼將大臣們製住的宿衛軍,又看看惡來與河陌手中的劍,厲聲問道:“帝,難道你這次來是要血洗有蘇嗎?你無憑無據,僅憑當年蘇後在有蘇受的些許委屈就如此大動幹戈,難道不怕天下諸侯恥笑嗎?”
“些許委屈?”帝辛額上青筋頓現,“自她七歲父母、兄弟姐妹同日而亡,便被你們養在宮內,以銅鏈鎖足,生活在方寸空間,每日隻食一餐,待到十歲上下,有蘇國內大旱,竟然又有人將罪名推到她的身上,遊街暴曬,此後,凡是有蘇哪裏有天災,則必定是妖女之禍,還說她什麼數年容顏不變……孤隻恨當年征伐有蘇沒有早日得知此事,否則又怎會吝惜踏平有蘇之地!蘇暢!”蘇暢為之一抖,帝辛指著他恨到,“你是她的親叔叔,即使你有奪嫂奪位之心,她不過就是一個小女孩,你怎麼忍心如此對待一個尚未成年的親侄女?竟然還做什麼妲己俑供人摔打驅邪!豺狼之狠尚不及你!”
河陌聞言,手中之劍微微顫抖起來,直指著蘇暢的咽喉。
一旁聽著的我有些愣愣,蘇妲己的童年竟是這樣的?我看著蘇暢那顫抖的模樣,看著在場大臣們戰戰兢兢的樣子,實在很難想象他們是如何對著我左一聲王後,右一聲娘娘的!我又聽帝辛道:“孤本想發兵直接滅了有蘇,但是最有資格懲治你們的不是孤,是大商的王後!”帝辛一把將我拉上前,從惡來手中接過劍來遞到我手裏,並用手幫我握好,溫柔道:“妲己,如今他們都在這裏,任由你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