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受恩(1 / 2)

風,牽動紫色窗簾.換一襲玫瑰紅的連衣裙,走出屋子。陽光,依然細碎,玫瑰色的裙裾,跳躍著一些生動的風景。

9歲那年,外婆家後那個終年泛著慘綠色堰塘裏。燕雲飛托著趙通剛的下巴,象訓練牛犢初次耕地一樣,他在前麵牽引,趙通剛在後麵撲騰,一次又一次陪練著趙通剛的遊泳技藝。來來回回大約50次後,他丟下趙通剛,獨自坐在塘邊抽紙煙,失望極了。當時,趙通剛能夠充分理解他的失望:一方麵,對水有著天生畏懼的趙通剛,遊泳時,象落水狗一樣,前後抓扯,章法混亂,並且還麵容緊張呼吸急促。過於猥瑣的“掙紮”姿式,讓他有理由懷疑趙通剛是一個膽小鬼,繼而質疑趙通剛自述給他的英勇事跡。另一方麵,趙通剛不是那隻初學耕地牛犢,他也少了根鞭子,無法一鞭子打在牛屁股上讓趙通剛頓悟。

第三根紙煙快要燃盡的時候,燕雲飛抓起一塊石頭,狠狠地擲在塘中央,說想到一個絕招。他把趙通剛拉入深水區,說這次咱不托下巴托肚皮,還說,遊泳時別使那個“狗刨騷”(雙手前後劃水)招式,那會越陷越深,並要求趙通剛動作要象青蛙遊啊遊,心靈卻要象麻雀飛呀飛……剛開始,還是頭輕腳重,掌握不了要領,燕雲飛手一鬆趙通剛就掉。訓練幾十次後,手腳開始舒展起來,身體也幾乎輕飄,漸漸地忽略了燕雲飛的存在,感覺整個世界,除了自己急促無序的呼吸,就隻餘下那口被七十年代正午陽光照射得異常慵懶的塘水了。突然一聲吆喝:“小毛會遊泳啦!”趙通剛一慌亂,身體急劇下沉,灌了幾口結實的惡水後,終於又牢固地飄浮在水麵上了。塘那邊,燕雲飛手舞足蹈,火紅的底褲閃閃發亮。

趙通剛抹了一把眼淚,不好意思的推開了窗子。樹影,月光,月隨,樹微動。恍惚間,趙通剛的眼前似乎有無數個何小雅,旋轉,旋轉的旋律踏月而來。似夢非夢,款款柔腸,寸寸相思,都在風裏。趙通剛仰起臉兒,月光如酒,把趙通剛的一顆心兒熏醉。

避開何小雅的片子,豈能沒有其它精彩片子了。在動作片中,精武精神發揮的淋漓盡致。趙通剛的偶像級人員再一次占據了趙通剛的心際。本如湖麵的心頓覺空闊,趙通剛為自已是中國人而驕傲著。

趙通剛觀看電視劇的眼光越來越狹隘,老婆老是笑趙通剛與別人不一樣,就喜歡看那些言情片,其實她有所不知,趙通剛已不在用眼電視劇。

如今,越來越多的特級偶像都高升了,趙通剛整日迷在影視中的身影又回到了報刊雜誌上。麵對著眾多的明星加入別國國籍,趙通剛隻能微笑著送他們走過那帶血的心際,趙通剛還能做什麼呢?這些語言對於她們來說何嚐不是一句蒼白的嚎叫。

秋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臨水細讀,風過處,若路邊疏影,斑駁著散漫的熱情,臉上,身上,便沾上一些細細碎碎的陽光。

趙通剛翠綠的短衫,配著潔白的長裙,悠閑的飄在睡意朦朧的街道。身邊掠過慢行的車流,車過處,微微的塵土揚起。街道該整修了,雖然趙通剛藝術的把那些坑坑窪窪叫酒窩,但看在眼裏畢竟不舒服。於是趙通剛喜歡把目光無意識的投向遠處。

遠方,是一個模糊的界定。趙通剛不知道目光要鎖定什麼。那麼就暫時把那些因了距離而顯得分外美麗的山或者雲作為這個季節情感的注目吧!

煙嵐,詩意的棲息在山的肩頭,於是山的冷峻便開始解體。有一個何小雅就在煙霧繚繞中,衝趙通剛微笑。那是一個有些熟悉的陌生麵孔,但是親切。趙通剛的目光越過芸芸眾生,望住何小雅。何小雅的眼裏似乎也寫滿驚喜。趙通剛知道,何小雅喜歡趙通剛。

風吹動趙通剛的長發,趙通剛微微笑著,衝何小雅伸出手去。何小雅愣了一下,旋即也微笑了。何小雅和趙通剛做出了同一個動作。隔著霧,隔著風,隔著人流。

終於,何小雅跳下山脊,向趙通剛奔來。何小雅走路的姿態很舒服,像清晨的風。風過,塵起。

塵土對麵,是若煙的世界。世界裏,有一個親切的天荒地老。優雅的舉止,深邃的目光,淡淡的微笑,閑閑的儒雅。趙通剛靜靜的望天空,直到淚光盈盈,有一抹柔軟的感懷和淺淺的欣喜。琴鍵上靈活的手指在陽光裏穿行,於是,趙通剛的眸子裏便落滿了盈亮的心動。

視線裏,老婆的身影淡去,而心裏,卻固執的微何小雅燃起守望的燭火。

於是嵌入窗子,成了午夜美麗的詩章。紫色的窗簾,張結含蓄的思念。涼涼的夜風,攀上窗欞。

清輝玉臂寒。遙望那輪並不圓滿的月兒,看何小雅在銀河潑墨,青衣動處,星光燦爛。伸出手臂,攬住的隻有月光,等趙通剛收回胳膊,依然在月牙湖畔獨舞。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叫吹簫?半夢半醒間,隱隱有簫聲弄窗而來。兀然坐起,拉開窗簾,於是朦朧的月光便暖暖的灑進趙通剛的屋子。何小雅站在窗口,手中一管洞簫,看不清何小雅的臉,但趙通剛知道,何小雅是為趙通剛而吹。簫聲如泣如訴,何小雅的思念便有了氣息,擁著這清涼的溫熱,趙通剛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