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
一位和我高中同學、大學同校,畢業後我們同一天拿到分配報到證的友人,在大學畢業十年之後,在這草長鶯飛的四月,去了南方的一個城市,孤獨地東南“飛”了。
臨“飛”之前,在送別的酒桌上,微醉的我禁不住說:“你這畢業的十年,也是你飽受磨難的十年,我祝願你以後……”話還沒說完,坐在身旁的妻子踢了我一下,責怪我說:“你怎能這樣說話呢?”
現在想起來,是酒精的作用讓我吐出了真言。朋友何嚐不是飽受磨難的十年呢?仕途的坎坷,婚姻的變故,世俗的冷眼,我親眼目睹了一個風華正茂的大學生,如何在官場的碰壁中走向消沉,如何在生活的壓力下變得猥瑣。
愛好寫作的他,再也不見半個文字見諸報端;懷揣夢想的他,再也說不出鼓舞人心的話語。每次喝酒,我都會回想從前,回想從前他那股高傲的豪氣和狂放的言語。
讓我想不到的是,在婚姻遭受波折、仕途升遷無望的時候,他並沒有忘記默默地學習。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在一家報紙上,發現南方一個機關的招考公告。經過筆試、麵試、考核,在數百名競爭者中脫穎而出,一舉中榜。
在辦理調動手續的時候,單位裏的人們才恍然覺得,工作表現平平、生活困頓、這輩子沒多大升遷希望的他居然是個人才。
“沒有花香,沒有樹高,我是一棵無人知道的小草……”回想友人的經曆,我覺得他更像一棵小草,一棵在岩石重壓下的小草,迎著風風雨雨,始終在韌性地生長。
(2007年4月23日《大河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