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的氣味散發得很快，不一會兒，便遠遠地傳遍了整座萬仙山脈。不僅僅是天虛宗，連稍遠一些的小宗都漸漸有人覺察到了異樣，然而那些心生好奇出外來查探的弟子們卻都極為倒黴，剛一露頭，便紛紛在女帝和墨柒等人的手下化為了一團血霧。
赤月的小臉更是煞白一片，原本她就對血腥之氣極為敏感，聞到一星半點便會感到一陣惡心。此刻這漫山遍野的濃鬱惡臭，更是令得她完全無法適從。盡管體質自魔化之後早已經強化了不少，可這對於血腥味的抵觸根本就是與生俱來，又怎麼可能如此輕易間就能恢複得了。
不要打！
不要再打了！
背後雙翼隨著情緒的劇烈變幻不住扇動著，赤月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唇，身形卻漸漸開始顫抖。她做不到，她真的，沒辦法做到！
即便如今早已魔化，即便這幅身軀已然與人族沒有了半點關係，可在她心底，卻依然還是將自己當作純正的人族。畢竟自小就與人族生活在一起，並且爹爹又是那般的純良憨厚，身邊所遇見之人更是個個心地善良。
就是再之後遇到了陌玄等人，被利用、被背叛、被當作棋子，那也僅僅隻是修仙之道中的滄海一粟而已。她始終相信著，在這個世上，好人，終究是要比壞人更多。
可如今，若是真要她拋開那些作為人族的記憶，在眼前這些無辜之人的身上肆虐瘋狂，她又要如何做得到？
這些人，可都是無辜之人，更是修為低微的宗門弟子……
如果說那些長老們所謂的大事就是殺光人族的話，她、她又怎麼可以就此淪為這些喪心病狂的異族手中最大武器？！
“墨柒！”
“女帝！”
“長老！”
“……”
赤月麵色劇烈變幻著，然而那方戰鬥卻已然出現了結束的跡象。眼看著墨柒等人連一些明顯才剛剛引靈入體的弟子們一一當空碎去，她終是再忍不下去，揚聲呼喚了起來。清脆的聲音此刻甚至都有了些隱隱的顫抖，一雙血目更是通紅一片，雙拳緊握，滿麵凝重之色。
然而，任她再如何呼喊，墨柒等人卻仿如是已經殺得興起，根本就沒有任何人來理睬她的呼喚！
住手、快住手啊！
這些無辜的弟子，即便是三界鬥爭，也根本就與他們再怎麼都毫無關係的弟子們，為什麼也要死……為什麼？！
“小月兒，你若是下不了手，便就站在一旁等著即可。這些髒手的事兒，本尊和女帝他們足夠應付了，你要是受不了，也可以先回去魔界靜待我等的消息。”
那邊墨柒終是轉過了頭來，手下動作卻絲毫不停，揮手間便將一個想要趁著他分神之時偷襲而來的弟子碎成了一蓬血霧，揚眉道，“放心，你的塵幽，本尊不會就這麼要了他的命，會留著他命，再與你見一麵的。若是他願意臣服，本尊也可以考慮——”
“想的倒是很美！”
一句話還未說完，那邊塵幽已然當空身形一轉，掌下小劍便是徑直向著墨柒後心處破空刺去，冷哼一聲打斷了他的話語。星眸旋即抬起，淡淡掃了赤月一眼，塵幽再度壓下眼簾，竭力讓自己顯得麵無表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