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步，去哪兒？麵對浩瀚宇宙，托勒斯陷入迷茫。現在已找到9個古物一一綠根、核果、老頭樂、鼻涕精、石筍繩、露華、紅豆、困惑之珠、黃金屋，它們肯定是真的，但願如此。為得到它們，付出很大代價，有多少小生物犧牲，有多少生命損失意識和軀殼。他回憶起《本宇宙史記鉤沉》中提到奧鼎由於源自不同種族，不宜混放。如果必須混放，要置於陶內，才使其不相克，能量不衰減甚或抵消。“陶－－陶－－”他自言自語。
克拉姆以為他說要去的地方：“陶是什麼？坐標？”
“不知道。”
“什麼意思？你……哦，我用搜星儀尋找叫陶的星係，沒有，還是沒有。”
“陶，是陶器的陶嗎？”文藕紫合上《巴頓傳記》，“我從《手的故事》中讀到一篇《陶夫婦的故事》，裏麵提到與‘陶’有關的事情。”
“我喜歡聽，講講吧。”馬硬啃說完，像個孩子蹲在她腳邊，一臉狡黠。
“故事中的陶夫婦共有8隻手，才高智深，手足胼胝。一次，他們在黃土高坡采集土豆瓜，所有手都拿不下。陶先生說，用泥巴捏個籃子。他很快做完一個，還沒來得及使用，陶夫人就把他拽入山洞，因為天上的大恒星從濃雲中跳出來，奇熱無比。等光線暗淡，他們出來一看，嗬，籃子已發生變化。原來，用泥巴做的籃子在強光烤灼下，變得堅硬無比。從此，他們開始製作這樣的器具，方便了自己的生活，還很受鄰裏喜愛，大家用他們的姓氏命名這個物件曰‘陶’。”
依利密不知不覺走過來：“後來呢？”
“後來，有個遊商……”
哈普誌驕意滿地說：“就知道我的同行會馬上買斷技術，進行批量生產，四處推銷，大賺特賺。”
“後來，有個遊商聞訊趕至。陶夫婦的手工產品被包銷，直到此行星陶土用盡，遊商把他倆高薪聘走。”
“我又搜索一遍，銀河係並沒有叫‘陶’的星體。”
“有陶土的星球很多，有陶土並不叫‘陶’，等我問一下遊商朋友。他們沒有一個從事過陶器皿生意，但是銀河係的居民都喜歡陶器。”
“對，我們應在河外星係查詢，這校車沒被授予河外星係查詢的權力。”
“先不忙。送還飛船時，見到恩師時再說。”
托勒斯的恩師霍金教授接到哈普的信息，正好在附近開會，跑來急躁不安地等在公用碼頭－－供過往飛船臨時逗留或維修的自由空間，這樣的地點有成千累萬。
“你可來了，這裏沒有守衛，不安全。剛才，我還看到來路不明飛船。快！”
“恩師，幫我在河外星係搜索叫陶的星體。”
“哦，你真難纏。”他進入控製室，手放在搜索光影球上。出現：3級星係的蓋茨星係有一個編號7E3的行星叫陶。
克拉姆半信仍疑：“真有。什麼是3級星係？霍金教授。”
“你應普及一下天文知識，但願我的座駕沒有讓你鼓搗壞。”
“一顆恒星和周圍行星的組合叫1級星係，如太陽係；若幹1級星係聚合在一起，形成的群叫2級星係，如銀河係；若幹與銀河係同等級星係組成在一起叫3級星係。以此類推。”
“本宇宙一共有多少級星係？”
“60級。”
“我的天，我的泓壑。”
“你們下去吧，被發現同逃犯和小生物在一起，會被洞悉大學嚴懲重罰。我首先應該到清洗中心，把校車內的嘲弄、打鬥、臭豆腐、大蒜味徹底洗掉。”
“我們的味道都是生活的味道，除了遊商的銅臭味，我都喜歡。”馬硬啃笑嘻嘻。
“恩師，幫忙幫到底，我們要去‘陶’。”
“我的座駕，它不能去。”霍金拍拍控製盤，“隻能在銀河係內飛行。瞧，遠處有一個怪異的飛船跟來。”
帕若萊惱怒地喊：“不！臭垃圾飛船，滾開。”
“喊破嗓子，它也聽不到。”海皮看著外邊。
“我們不能進入那艘飛船，它是一個小困境。恩師，我們可以乘坐白石號商旅船。怎麼到‘陶’？”
“等我搜索一下。到公主墳站，那裏有航班直達‘陶’。”
“我們自己到公主墳站，請您幫助我們買十幾張船票。因為我不能暴露。”
“你什麼時候能畢業？讓我省省心。”
哈普用大圓頭撞撞：“老托，你真行。”
霍金正在用意識駕駛：“我的日程表上，可沒有參加你們座談會一項。船票已推送過來，相信你們一點可憐的意識能夠記住這些船票。”
空中繽紛出花花綠綠光影。阿霽萊娜做出示範：“像我這樣盯視它，必須完整記住，包括所有波線和顏色。”
“謝謝，恩師。”
“如果不再找我求我，就再給你頒發第二學位證書。”
公主墳站，位於銀河係外延，是一個樞紐站，很多船在那裏停泊，如銀河環遊巴士、4級星係高鐵等。去陶行星有三種方式：一是純意識瞬間抵達；二是軀殼搭載輪船，快速需要高級軀殼，慢速需要長壽軀殼；三是真空穿越，即走與蓋茨星係相距最近時，雙方經協商開通的一條捷徑。
在白石號商旅船上，哈普說：“我與托勒斯以純意識形式去那裏。”
“不行，我的意識隻要一裸露，立刻招來追捕者。沒有這些小生物，恐怕找不到適宜的陶。那些古物來自早期，而他們天然具有原始特性。古物與他們的軀體和意識相互吸引，所以我們才比較容易找到9個古物。”
“9個？我怎麼算才8個。”哈普很驚奇。
隊長愀然不樂地說：“他剛說了實話，在白白利用我們，表麵好像在幫助小生物。”
哈普質問：“讓你們白吃白喝，坐蹭車，免費旅遊。還叫屈？”
“我擔心這商旅船被大圓頭偷偷做成小困境，”帕若萊看著外邊跟隨的垃圾飛船，“遊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隻要給10％的利潤。”
“你也不拿塊鏡子照照自己，把你們困在我的飛船，我有什麼好處？除了免費提供食物、增加壽命，聽你們喳喳呱呱磨薄耳膜。”
“與我們第一次乘坐的銀河環遊巴士相似。”唐英俑回味起來，“感覺好像是幾千年的往事。”
“具體來說是五千三百多年前，我們的軀殼又快到壽。”
“女隊長，”哈普矯時慢物，“我可沒有錢購買新軀殼，你們自己募捐。”
梅渴思旁敲側擊：“再說，他們用不了新軀殼。”
“我們的軀殼具有你買不來的原力。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角色－－本次行動獨家讚助商，你必須買些延壽液。”
大圓頭裝聾作啞，旋到甲板上欣賞外麵的太空風光。正好一群太空梭魚閃爍耀眼光彩列隊通過，向他們擺鰭搖尾。後邊追逐魚群的星際飆客也是成群結隊，鼓噪湧來。突然，太空某處出現一團雲霧，是太空閃族在聚會，唱一句“現在，在；以後，來”瞬間消失。垃圾飛船受到驚嚇，立刻跳到高處。
梅渴思用測壽儀分別給大家測量。海皮還能活1008年，紫紫最短78年。隊長要求低於108年必須延長壽命。積木戰士哦了一聲，原來108是他們的吉祥數。
馬硬啃的自動搗藥槌在忙活：“我正做延壽膏。”
海皮刨根問底：“一勺膏延長多久？”
“延長13天。”
“我怕撐死。”帕若萊說完走向甲板。
“全體隊員集合，到會議廳開會－－開雷斯克太空戰隊第109次隊會。”
會上，經過討價還價，在文藕紫、阿霽萊娜允許軀殼被複製前提下，哈普才勉強同意購買延壽液，他一直強調這筆生意不劃算，她倆的軀殼值不了幾個錢，如玉、朱迪絲的還可以。唉，總比白給她們延長壽命強。實際上，他怕托勒斯從福埃思肚子中鑽出來講一番大道理，她們又空手套白狼。
帕若萊賊頭賊腦地對阿霽萊娜說：“反正現在也不複製，時過境遷後，死不認帳，因沒簽協議。”
“我們經曆這麼多、這麼久，你的齷齪心思沒改變？”
“為你好，好心當成驢肝肺。”
智多星挪動笨重身軀來到他們中間：“好物品放在花籃裏才是好禮物。”
“你的想法和你的軀殼相差無幾。”
“遠離銀河係飛往3級星係的路上，你仍以外貌、軀殼來衡量內心、意識，沒有從無級別小生物向有級別的生命實現跳躍。”
哈普浮過來：“生物與生命之間的距離比本宇宙與母宇宙相隔的泓壑還遙遠，沒有跳躍的可能性。”
“我們一定會證明你的看法是多麼偏見、錯誤和落伍。”阿霽萊娜態度斬釘截鐵。
“我們雖然是小生物，但是參加了一次可以改變本宇宙命運的行動。何況，還找到宇宙級別的珍寶古物。在軍事史上，有很多小生物改變戰局的事例……”
“誰再敢談我們的秘密，梅渴思，立刻砍下他的所有頭。”
梅渴思舉起變成砍刀的右手，眼睛警惕地逡巡四周，禿頭亮度増加。哈普提醒他注意節能，大白天開什麼燈，要善於冬儲，以備急需。
白石號：我將加速，跳躍曲進，穿戴低級軀殼的請進入保護箱。出意外，例如軀殼與意識錯位、軀殼扭傷或粉碎等，概不負責。
帕若萊搶先進入雙層保護箱。
白石號停入行星形狀的公主墳站的內部。站內，無數乘客湧出湧入，似排山倒海。各種形狀、形態的軀殼，很多是第一次見到，即便對於闖蕩過江湖的哈普也很新奇，兩隻眼睛難以招架。他告訴助手偷偷記錄下來，回去複製有價值的。前往“陶”的乘客很多，需要換乘太空纜車。
“他恩師買的是往返票，省去再購票麻煩。”
哈普當即讚頌霍金的恩賜與胸懷，要是月票、年票更好。養那麼多妻子、孩子、分身，買票隻是九牛一毛。
克拉姆用爪手觸摸垂掛下來的藤蛇，馬硬啃琢磨蛇皮可以入藥，海皮暈頭轉向不知模擬誰好……站台上根雕摸樣的管理員讓他們站在一個圈子內，從下麵升騰起光煙籠罩纏繞，如置身雲霧中。“一根筋太空纜車公司，歡迎各位，我們直達‘陶’。看，上方的隱形光纜正在將我們拖曳前行。”
“什麼都看不到。”
“很多事物眼睛看不到。我越來越覺得看不到的宇宙更加浩瀚。”站在唐英俑身邊的文藕紫發出空靈的聲音，“不是用眼睛看，用意識感受，我感覺到一束粗實的光向前方飛速延伸，周圍是團團雲霧翻卷。有時還需要感應，感應不同於感覺。”
“這次紫妹妹好像沒有雜念。”阿霽萊娜感覺到後麵的那團雲霧有不懷好意的想法，盯視這裏。
“在站台上，我恍惚看到垃圾飛船在遠處被管理者驅逐。不是嚇唬你，正人君子帕若萊紳士。”
“小馬，你看得準。”葉杈憑空現身，抖動翅葉，“是我將它踹跑。”隨即癡妹跳出，“閃動這麼快，你好像借機甩掉我，關閉這個想法。”
“你們……”
“隊長，我和癡妹不是有意不辭而別，因為當時十萬火急，追捕者衝來，隻好逃命，使你們免受傷害。”
“啊，我們活到現在真是枯樹開花，躲過多少追殺。”帕若萊冷獰笑，“你不要把懲罰遷延給我們。瞧我們的隊伍，逃犯、殺人犯、瘋子、癡男冤女、無良商販、偷竊者……能辦成什麼大事，用欺騙手段奪取古物，能靈驗？”
“閉嘴！我正式警告你，對動搖、渙散軍心的懦弱者零容忍，再違紀，必須開除。”
他扭頭看著外邊飛速後退的光斑、黑影，心想跟這樣一群小生物，擋大生命的路，凶多吉少。應該盡快找到容身之地，脫身。她不會被說服，怎樣讓她死心踏地跟自己走？當了隊長，脾氣更大，還讓我閉嘴。那個地球小子挺能裝，會討女子心，時間久了，她本來搖擺不定……
“找不到你們，我倆想出一個簡單辦法。托勒斯的恩師容易找，我們躲在他那裏等待，因為你們肯定要送還校車。”
哈普問：“你們自己買的票？怎麼弄到的錢？”
“他恩師買的是團體往返票，即可以供200個穿戴軀殼的生命和1000個寵物乘坐。”
“什麼？知道這樣，我們攜帶一些貨物，或把空座位出售。梅渴思，記住，返回時多購買陶器。”
“在陶隻有125年逗留時間，返程必須在銀河係與蓋茨星係第二次最靠近時點。不然，就要等1億多年再返回。”對此，葉杈有過切膚之痛。
“天，不，泓壑啊。我們能趕上這兩次最近時點，運氣不壞。如果誰拖拖拉拉，決不等待。”
“隊長，一根筋太空纜車公司規定，去多少必須返回多少，少一個寵物都不允許。”
馬硬啃搶說：“葉杈，要是梅渴思少一條腿或公子哥犧牲，副隊長又被某個湖、河相中，哈普又發現石筍繩怎麼都不走，怎麼辦？”
“軀殼也要拖回來，連同意識。”
“為什麼？”
“因為陶必須限製生命、生物數量，以留出足夠空間給遊客觀光購物。因為陶是整個21級星係範圍內唯一，好像也是49級星係內僅存完好，本宇宙內應該最大了。”
“主子，我們仿製一些陶行星，全麵開發。”
“這麼簡單想法連寵物都能想出來。”哈普轉頭問葉杈，“陶的物質唯一？”
“對，本宇宙形成時，多餘塵埃中的稀土全彙集到陶行星所在區域，由於那塊區域的性質，能夠吸附那樣的物質。最後，形成現在陶的特質。”
“主子，應籌集一筆錢，多購買陶器，販回去，肯定賺一筆。”
“錢不夠，還舍不得賣石筍繩。有了，我向朋友抬錢。返程時，看看纜車內有多少空間，他們肯定占據寵物數，隻有我和托勒斯能作為乘客。”
“主子，我也是生命。”
“我們爭論過，結論已下，不要費口舌。”
“你沒有看站台告示，每個生命隻允許攜帶一個陶器，無論大小。”馬硬啃幸災樂禍地說，“噢，像我原先主子，套娃……”
哈普由十分沮喪變成十分興奮，用大圓頭撞他：“小馬，真有你的。梅渴思，記住套娃，你我各攜帶一套，一大套－－成千上萬個組成。”
“太好了，這麼說我也是生命。主子，您說走嘴。我一定攜帶大全套。”
“但願吧，對，讓老托也幫咱們帶個大全套。”
依利密扯著積木陶問：“我們可以攜帶什麼？”
“寵物可以帶小件飾物，比如項圈、掛件等。”葉杈展翅，可能裏麵有水汽。
“沒錢的，我可以出資，回去必須把飾物交給我。你們享受配戴樂趣，已經偏得。事先簽訂協議，梅渴思，別忘記這個程序，小生物貪而無信，見利忘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