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廳室內很安靜,四麵的牆壁上都掛著描繪鄉村田園景象的油畫,地上鋪著波絲羊毛加絲的手工地毯,頂棚上吊著鋅合金水晶燈,四張鱷魚皮沙發圍著一個金絲楠木茶幾,這個茶幾是用一整根金絲楠木雕成的,造型典雅古色古香,中間還設有一個兩尺見方的透明魚缸,清澈見底的水中有用來裝飾的水草、鵝卵石,幾條鱗片鮮紅的金魚在水中來回遊動。
汪敬賢坐在背向南麵的沙發上,在他的對麵還坐著另外一個人。同時在兩人的身側,各立著一位盤發身穿紅色旗袍的妙齡女招待,旗袍開叉的地方,露出雪白玉腿撩人心弦。兩位女招待正用茶具熟練的泡製香茶,經過幾道複雜的工序,最終將成品倒入汪敬賢兩人麵前小小的茶盅內。那真是“清茶飄香如詩,美人豔麗如畫。”
再來看坐在汪敬賢對麵的這一位,穿一身黑色西裝,圓臉盤,額頭又高又寬,頭發稀疏,戴一副圓鏡片黑鏡框的眼鏡,正是當紅女星華藝穎的經紀人候仁傑。
“侯先生最近都在忙些什麼啊?”汪敬賢端起茶杯放在鼻尖聞了聞,閉上雙眼,仿佛是在細細品味。
候仁傑可不像汪敬賢那般,他端起茶杯一口喝幹,放下茶盅說道:“這些天忙著聯係劇組,馬上要給華藝穎安排新戲,跑了很多個地方啊!昨天早上剛剛從BJ回來。”他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女招待已經在他的茶盅裏重新填上,侍奉的極為殷勤。
汪敬賢這時也喝完了茶,一旁的女招待想要給他填上,卻被他伸手示意,“行了!你們兩個出去吧。”
兩名女招待轉身離去,房間的門被輕輕關上。
汪敬賢親自給茶盅填上,他的目光盯著流動的茶水說道:“事情進展的怎麼樣了?”
候仁傑道:“徐智豪好像並不急著和華藝穎親近,一直保持著不冷不熱的態度。”
“那就讓華藝穎多用些手段,讓徐智豪徹底迷上她。”
“這種事欲速則不達,要想讓徐智豪迷上華藝穎,就不能太過主動。女人要是太主動了,男人就不感興趣了。”
“你說的我當然明白,但是我這邊可沒那麼多時間給你。你記住!我必須要知道徐智豪手下灰鳥成員的詳細情報,無論如何都要弄到手!”
候仁傑也用茶具給茶盅裏填茶,“其實我覺得,在這群鴉幫會中,灰鳥隻不過是小小的一部分,也隻多不會超過十個人,你又何必這麼執著?還不如聯合其他區的話事人,掌握群鴉的大權才是上策。”
汪敬賢隨手抓起茶幾上的魚食,零零散散的扔進茶幾中間的魚缸裏,那些鮮紅的金魚立刻活躍起來。隻聽他道:“你說這樣的話,隻能說明你根本就不了解群鴉,更不了解灰鳥有多麼恐怖!”
候仁傑道:“我是不了解群鴉,不過人心嘛!道理還是一樣的。”
汪敬賢難得露出了一副嚴肅的表情,他沉默良久才對候仁傑說道:“我之所以這麼做,全都是為了群鴉的未來。”
第二節
頭頂上是星光燦爛的夜空,街邊還有幾家小店亮著燈,曹鹽一個人獨行,手上拎著個塑膠袋,裏麵裝著剛買的即食食品和罐裝啤酒。
十天前,他把從前和母親居住的房子轉手賣掉,帶著自己為數不多的東西,以及那張與母親唯一的合照,搬到了現在居住的地方。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形容,連他自己也想不明白,總之他不想再待在那間房子裏。隻要在那間房子裏行走,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從前母親的身影,想起從前一些或美好或恐懼的記憶,就連在睡夢中都無法安寧。
現在住的房子環境比之前好了太多,是一棟幹淨的白色獨樓,是他租來的。房東是一位有錢的房地產商人,這棟房子原本是他為自己一家人修建的,卻因為某些原因不住了,所以整棟樓的房間都被拿來出租。樓下有私人的停車位,房子處在山坡上空氣又好,最重要的是安靜沒人打擾。
房租是一個月4000塊,其中不包含水電瓦斯費和物業費,過冬的暖氣費也要個人去交。住在這裏的人都很有錢,卻不知道為什麼有錢還要租房子住。等到搬進來一周之後,曹鹽才漸漸發現了其中的緣由。首先,曹鹽就是一個手頭有很多現金的人,而他為何有那麼多錢不買房卻要租房住?這一點自不必說。以此類推,住在這棟白色獨樓裏的人,有打扮妖豔迷人的富商情人,有把自己房子給了兒女住自己則出來租房的老人,也有從外省到本市念書的學生富二代,其餘一些曹鹽沒有見過的人也八九不離十都是此類。
在白樓的四周,每隔五米便設有一個路燈,曹鹽在亮如白晝的路上行走,四下裏沒有一個人。白樓一共有五層,曹鹽住在四層402號房,隔壁的401號房住著一對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