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一起在路上(3 / 3)

我們找到史尚,史尚徹底蔫了,呆坐著一直喃喃地說“完了,全完了”。

魏小田問史尚:“那你準備怎麼辦?”

史尚煞白著臉反問:“我能怎麼辦?”

魏小田麵露凶光:“做男人就得對自己狠點。”

史尚見魏小田發狠的樣子有些心虛,用手掌淩空一劈:“難道這樣?”

魏小田搖了搖頭:“那是對別人狠,不是對自己狠,滅口的事咱不幹。”

史尚又問:“那對自己怎麼個狠法?”

魏小田說:“夠膽就淨身了,到時官府要查,也是查無實據。”

史尚一聽當場跳了起來,斷然否定魏小田的建議。魏小田又試探地問了句:“實在不行把那顆痣給燙了,這樣也好說些。”史尚一聽又是一個寒戰,說那種痛法還不如一刀下去來得痛快。我們也覺得魏小田的做法太過極端,換我們也不幹的。

當然,史尚也並沒有就此認栽,一開始拒不回應,希望過幾天輿論會自動消停,為此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想以拖待變。可沒想到他越不回應,事情越鬧越大,更有人殺到史尚家門口砸臭雞蛋。這下史尚受不了了,終於再度召開發布會。在會上,他隻說了一句“我犯了一個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這下好了,香香大獲全勝,幾乎一夜之間,她的寫真畫冊出現在長安的大街小巷,而且很快被哄搶一空,全國書商的快馬都齊聚長安等著發貨。我們一查畫冊,出版畫冊的是一家叫“恒鼎”的文化坊,在此之前我們沒有聽說過,這也是家一夜成名的文化坊,就像我們當初一樣。

隨著恒鼎文化坊浮出水麵,魏小田的擔心終於成為現實,這果然是個針對我們的大陰謀,而且後手綿綿不絕。先是製造輿論,借史尚與香香的事件強烈置疑這次天下霸女選拔的公正性,接著在蛛網上不斷有當初海選時的一係列醜聞曝光。開始我們還四處撲火,但牆倒眾人推,那些被我們淘汰的選手也聯合起來集體發難,有些細心的選手就指出這幾場比賽的現場觀眾很多都看著麵熟,這時幾個被恒鼎文化坊重金收買的我們的員工證實了這些選手的質疑。這個指證一出,給本已波濤洶湧的水麵再次投下了一塊巨石,我們被千夫所指,終於回天無力,盛極一時的鼎衡文化坊就在短短幾天內如泥足巨人般轟然倒地。我們沒有倒在嵇子嶽和那幫老朽文人的明槍之下,沒有倒在馬如月和張嬌鶴的算計之下,卻倒在了暗箭之中,但我們依然不知道射箭之人是誰。

雖說我要離開長安,但我也為鼎衡文化坊以這種方式謝幕而感到悲傷。當我們放棄一切努力時,魏小田、葉波和方言也是虎目含淚。現在擺在他們麵前有兩個選擇,要麼從頭再來,和恒鼎文化坊死磕,報這一箭之仇,要麼一起回長溪。三人經過一陣閉門商討,當開門時,竟然臉色燦爛。他們說我們是對的,一起歸去,我們非常四加二在長溪辦一場集體婚禮,兄弟可以不用分離了,我們一起作詩、飲酒、彈唱,一起旅行,一起過閑雲野鶴般的生活。

來時六人,歸去七人,我們解散了鼎衡文化坊,給了下人們一筆遣散金,然後在一個霧靄沉沉的清晨悄然離開長安。出城門時,一騎快馬飛馳而來,馬上士兵高喊著:“千裏加急!安祿山叛亂了!”我們大吃一驚,這盛世大唐要不太平了,那麼天下還有可以悠遊之地嗎?幾人心事重重地走了一段,我打破了沉默,說:“昔日太宗時代宮廷所奏是《秦王破陣樂》,大氣磅礴,何等威武,而今日宮廷所奏卻是《霓裳羽衣曲》,樂調雖綺麗繁複,卻早已喪失唐初孔武之力,上有所好,下必行焉,以至奢靡成風,亂象迭出,此從文壇便可見一斑。”

林之月白了我一眼:“你們也是推波助瀾者,你們所做的項目還不大都頹廢、淫靡?”

魏小田歎道:“是啊,世風日下,我們又極力曲意逢迎,見利忘義,鼎衡倒得好,可笑的是有人辭官歸故裏,有人卻漏夜趕科場,恒鼎以為自己成功了,其實是失敗的開端。”

方言也極力懺悔:“我們的確太重利了,可這種無義之利,怎麼來還得怎麼還回去。”

葉波則因為史貌顯得有點咬牙切齒:“長安亂,連愛也亂,你想認真,卻找不到真心之人,到頭來是遍體鱗傷。”

李煙悠然說道:“這些日子,我和孤狼走遍大唐山水,那些美景幕幕難忘,日出鬆山坳,晨鍾驚飛鳥,在美景麵前,你會覺得一切皆可放下,所以我根本不喜歡長安,我們總是做短暫的停留然後又出發。”

“西域孤狼”在我的印象中基本是沉默不語不苟言笑,這回也開口了,而且麵帶笑容,他說:“知道為什麼我的網名叫‘西域孤狼’嗎?沒遇到李煙之前,我找不到誌同道合之人,現在很高興又有你們加入,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安祿山不足慮,大唐江山千萬裏,基業曆經百年,他一人占不了,天下之大,總還有我們行走之地,如果可以,讓我們一起在路上!”

我們被‘西域孤狼’的話所感染,大家一掃剛才的陰霾一起回望長安,此時的長安仍籠罩在濃霧中,而我們的前方已是朝霞初顯。我們七人一起策馬揚鞭,向著朝霞熱烈的方向,一路縱聲長嘯,心頭的鬱悶一掃而光,心中的自由自在開始肆意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