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蘇意似乎什麼都不用做?這種感覺其實並不輕鬆,她奮鬥了七年多,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光鮮體麵地活著,但在離成功僅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她摔了下來。現如今她一覺醒來換了個身份,便什麼都有了。多年的努力化作雲煙,而得到的欣喜愉悅卻遠不及對未來的迷茫。
她曾經聽過這樣一句話:世界上隻有兩種悲劇,一種是得不到,一種是得到了。原本,她對此嗤之以鼻,可眼下她卻矯情地發現自己無比認同。
“公主,膳食已經備下了,您要在殿下和太醫來之前先用點麼?”
蘇意猶自愣神,聽見這話也沒給出什麼反應。
冬錦擔憂地看著呆坐在床上的人,等了片刻仍不見有反應便遣了宮婢去催太醫。
未去多久,身著常服的太子即領了此次隨侍的佟太醫前來。殿內之人齊齊屈膝,太子揮袖道:“免了。公主如何?”
“公主醒了有一會兒,但至今隻開口要了杯水。”冬錦應道。
太子皺眉,幾大步到了床前,果真見往日裏靈秀可愛的人兒變得呆愣無神,他忙喚來佟太醫道:“速速給公主診脈。”
年過半百的老太醫碎步近到臥床邊上,告了聲失禮便躬身請脈。
蘇意回神,感覺到腕上的觸感,下意識就想縮手,卻聽陌生的男聲道:“意安,不用怕,刺客已經處決了。我們很快就回京,沒人能再傷害你。聽皇兄的話,讓太醫給你瞧瞧。”
蘇意仰麵看了一眼,身前的男子溫潤儒雅,的確是一如她所想的那般出色。
她真的……從蘇淩雪變成了蕭意安。
“太子殿下,公主這些日子用的藥還是有效果,傷勢已經好了大半。但可能是昏迷得久了,加上當時受到驚嚇,致使公主還未能完全恢複。回到熟悉的地方前,殿下或身邊照顧的人可以試著與公主聊一聊之前的事。過些日子應當就沒有問題了。不過,以公主目前的情況,趕路回京仍是稍顯吃力,若照顧不當恐會讓傷口裂開。”
蘇意漠然聽著,似乎沒覺得這是在說她自己。
“好生照顧著,讓方丞和尚食備些藥膳。”揮退了佟太醫等人後,太子在榻邊坐下,“還痛麼?”
蘇意搖頭。
“睡了這麼久,哥哥陪你出去走走可好?”
蘇意沒答應,也沒拒絕。
太子笑笑,徑自將她扶下臥床,又從冬錦那取了披風給她披上:“初春尚有涼意,你傷勢未愈,莫要再著涼了。”
“還記得這處行宮麼?”兩人沿著回廊向外走去,太子溫和的嗓音有如拂麵的清風鋪展開來,“當年父皇帶著白貴妃前來此地,本是為了紓解她的思鄉之情,沒想到卻讓她香消玉殞。一轉眼,十年都過去了。意安,累麼?”
蘇意抿了抿幹裂的唇角,從她了解到的記憶來看,蕭意安分明對生母白貴妃沒多少感情,她這個假貨就更談不上緬懷了。
“母後其實不想你來的……好在你沒真的出事。”太子給蘇意理了理頸邊的係帶,“朝中來了急奏,父皇不得不先行離開。行宮裏僅剩下一半不到的護衛,我們也得想個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