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瀲灩,綠草成蔭。三匹健馬,載著四個年輕到惹人豔羨的孩子,走在寬闊大路上。
其中一匹走得最遠,把另外兩匹齊頭並行的的,遙遙甩在後麵。遠處看過去,馬背上坐的是一大一小、兩個妝容秀麗的女孩。
正走之間,這匹馬忽然停住。馬背上的乘客,麵對眼前幾乎是兩條一模一樣的分岔路口,有點愣神。
“姐,該走哪邊?”
“你問我啊?我怎麼知道!”
對話的這兩人,正是不久前剛從昆山社槍郡分社脫險的季霓裳,以及一身女裝打扮的弟弟季明璫。
如今的明璫算是徹底迷上了更加美麗可愛的女性裝束,不管哥哥姐姐跟他說什麼,都沒辦法給他“矯正”過來。隻好隨他去。
明璫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就從姐姐腋下把頭彎回去,向後方遠遠喊道:
“喂——紅玲姐姐?你知道該走哪條路麼?”
等到紅玲跟小謙兩個加速打馬趕上來,麵對岔路,同樣沒了主意。
“一般遇到這種情況,我都是先找人問路。可這附近,什麼人都沒有……而且連路牌都不放一個。要不,先走這邊試試?”
紅玲伸手朝左邊一指。
“理由?”
霓裳皺眉問道。
“直覺!”
“哈!”
霓裳幹笑一聲。臉上表情有點不大好看。
“為什麼我的直覺,反倒是右邊這條?”
眼看著兩個女孩不知不覺就要較上勁,小謙的腦子飛速運轉著,想要抓緊找出一種雙方誰都不得罪、又兩全其美的好辦法。可這對於欠缺跟別人實際交往經驗的他來說,並不是件容易事。
明璫這時候忽然一拍腦門,輕呼一聲:
“——有了!瞧我的!”
接著他就從背包裏,把那一對從成劍郡得來的雙尾靈貓,取出來放到地上。
“快!小寶貝們,全看你們的了!趕緊指路!”
四個孩子充滿期待的望向地上那對小精靈的敏捷身影,可誰知它們兩個放開爪子疾奔,衝到路口處卻忽然轉成背對背的逆向衝刺。等衝出一段路以後發現不對,雙雙停下腳步來、向另一隻靜靜觀摩,然後飛快掉頭繼續迅猛衝刺。等回到岔路中間,兩隻頭碰頭的擦身而過,可惜偏不遂人願,再次擺出烏龍,依舊是背靠背的逆向跑出。
一來二去的折騰過一番,兩隻小貓終於還是拿不出個準信;最後幹脆不跑了,返回身湊在霓裳跟明璫馬頭前,蹲伏在那裏,嘴裏咪咪輕叫著,放棄各種嚐試。
“唉!這種地方連它們都沒來過,怎麼可能靠它倆來指路。”
小謙懊喪歎口氣,在馬背上把身體抬高,望向遠處。前路一片白茫茫,越是往遠處看,草木漸漸稀少,更見蒼涼。冷風迎麵吹來,呼吸進嘴裏,帶著絲絲縷縷鹹滋滋的氣息。
這個時候,忽然有個堅定沉穩聲音在人們背後響起。
“走右邊這條!”
“幹嘛要走右邊?我說走左……”
紅玲正開始下意識的反駁。可忽然她的話頭停下。因為她發覺,這個男人口音並不是從小謙嘴裏說出。
“你這是……突然從哪冒出來的!”
霓裳直勾勾瞪視著宋時陽,眼神裏充滿懷疑。
這位槍郡分社的“大師兄”,風塵仆仆趕來這裏,顯然一路上都沒來及休息。他臉容微帶憔悴,左臂上被霓裳鋼環劃出的傷口隻是經過草草包紮,紮在衣服外的那幅布條上麵,已經結起紅褐色血痂。
雖然這樣,宋時陽滿臉微笑中的飄逸依然不減當初。
“我一直都在跟著你們啊!還好你們這馬跑得不算快。”
明璫愣頭愣腦的插一句口:
“那是因為他們兩個都不跟我們賽馬!”
霓裳動手捂住多嘴弟弟的嘴巴,臉上依然是一副無論如何都不相信的表情。
“誰、誰問你這個!我是說,你不在山上好好待著,沒事幹嘛跑這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