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包裏的三匹快馬,已經被霓裳他們帶走一匹。隻要一想到姐姐跟那個宋時陽,這會在旅途中會是怎樣的花前月下你儂我儂,兩個人好得隻像一個人,小謙就忍不住在心裏暗暗嫉妒。
本來他是想要找機會跟紅玲好好解釋清楚,想辦法把兩人之間的誤會跟隔閡全都消除。現在機會沒等到,反而等到明璫這個“小電燈泡”。他就這麼在兩人中間橫插一杠子,原本紅玲就不許小謙靠近,這回就更難找到單獨相處的機會了。
小謙獨自騎馬跟在後頭,眼看著明璫跟紅玲共乘一騎走在前麵。那原本該是他的位置,他才該是這段故事的主角……
小謙這時候就忍不住在心裏狠狠咒小明璫,真希望他突然消失才好!
兩匹馬一先一後,漸漸走進一片果樹林。這裏麵的樹木排列得錯落有致,指頭修剪得整整齊齊,看樣子是經常有人會來打理。還不到收成時節,頭頂上滿枝的青澀果子沉甸甸墜下來,壓彎了枝頭。
可就是在這種地方,突然響起一串密集緊湊的馬蹄聲。
那匹馬是從對麵奔來,距離越來越近。一道黑光閃過,出現在幾個孩子眼前。
那是一匹高大駿馬,通體毛色黑光油亮,隻在額頭正中間有一道豎白條紋,活像在那裏平白多長出第三隻眼睛。
馬這麼漂亮,坐在馬背上的就更是一個粉琢玉砌的佳人。那姑娘不到二十歲年紀,一身玫紅勁裝打扮,袖子中段跟膝蓋下方都盛開出花朵似的層層雲霓;一條粗大辮子從腦後拖出,在脖子裏纏了幾遭,辮稍緊緊咬在嘴裏,隨著駿馬奔馳迂回的勢頭來回輕顫。
這姑娘騎術精湛,兩手都沒抓著韁繩,而是握著一柄牛筋短弓;兩隻眼睛烏溜溜的,始終緊緊盯住馬頭前一隻還沒長成的小鹿。
那小鹿驚慌失措,撒開四蹄盡力奔跑著,在樹林裏轉折穿行過來。可是陡然發現紅玲跟小謙這兩匹馬,那小鹿頓時更加倉惶起來,四蹄用力,想要掉轉方向從側向突圍出去。它本來骨骼還沒長結實,像這樣用盡全力奔馳的時候還要中途急轉彎,腿骨終於經受不住這麼大的衝擊力,禁不住喀嚓一聲脆響,一條後腿扭得錯位,呦呦哀鳴著摔倒在地上。
那邊一直都在彎弓搭箭的姑娘,這時候胯下的馬就越跑越慢,最後停在那小鹿身前。不過她表情看上去好像並不高興,反而微微現出懊惱神色。
小鹿倒在果樹旁,一邊驚恐掙紮,一邊在呦呦鳴叫。那姑娘鬆嘴放開咬著的辮子,似乎猶豫一下,可隨後還是向這小鹿用力拉開弓弦。
“喂!你看它這麼可憐,難道就不能放它一條生路麼?”
說話的是紅玲。她跟明璫共乘一匹馬,這會正漸漸走上前去,快要接近那位縱馬引弓的帥氣姑娘。
那姑娘果然聞聲放鬆了弓弦。烏溜溜眼睛轉向這邊,在三個孩子身上都繞一圈。麵露懷疑,可是什麼話都沒說。
紅玲縱馬又上前一段,兩匹馬幾乎快走到頭碰頭的距離。這時候對麵那姑娘胯下的黑馬,忽然輕輕甩頭,噴出一下響鼻。它看上去很通人性,本來說停就停,也不用那姑娘發話或是扯韁繩,自己就乖乖在小鹿跟前停步。四隻碗口粗細的蹄子停下,也不前後挪動,就跟在地上生了根似的,站得筆直。從頭到腳沉穩肅穆,活像一具雕塑。直到紅玲靠近,這才像是出聲“喝止”住她的坐騎,不許“陌生馬”隨意接近。
而紅玲所騎的那匹普通快馬,這時也真的就像被氣勢更勝過它一籌的“高手”震懾住一樣,禁不住略微瑟縮著,四蹄開始原地踏動,不敢再上前。紅玲兩腿輕夾馬肚子催促它,它反而更開始向後小步倒退。
那姑娘看到這情形,依舊什麼都沒說,隻是忍不住輕笑一下,看那意思就是在嘲笑紅玲胯下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