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隨後就搖頭道:“既然有了這小姑娘,那你就沒用了!”順手一把將柳華明身體拋開,脊背重重撞在山門邊上。柳華明臉色瞬間變作蒼白。他揉著胸口微微喘息回來,趕緊踉蹌著衝到門裏去報信。
“師父……外麵……傲國……”
他這句斷斷續續的話沒來及說完,從門口方向很快傳來倨傲喝聲:“不用勞煩通報了!我這不是來了嘛。”
“閣下……究竟是何人?”玉塵子不愧是一派掌門,至少在這種時候的態度,並不見驚慌。
“我隻說一遍,希望你們都能好好記住了!——傲國前軍招討使,賈嶽庭!”
跟小柯同樣的“官位”,同樣的稱號。既然同一職稱已經出現了第二個人,那就可以推斷,在其他地方可能還會有更多的第三個、第四個……
他這一聲“傲國”的稱號當門喊出,頓時就有著天生而來的巨大威懾力。裏麵原本圍坐著吃酒喧騰的各路賓客,一瞬間就好像炸開了鍋似的,人人自危,哭爹喊娘,四處奪路而逃。
那位“特使”賈嶽庭把腳重重一跺,又發一聲喊:“都給我乖乖閉了!本特使這次前來,隻找‘玉陽劍’的掌門一個人說話!其他人誰都不許亂動亂吵!”
裏麵瞬時變得鴉雀無聲,幾乎轉眼從門庭若市變成空曠無人一般。
小謙覺得這變故來得太過奇特,簡直比紅玲在弓郡分社山下吹奏那一曲“群體催眠樂”,起效還要更快些似的。忍不住偷偷從女牆外探起了頭。他隻瞧見道觀裏那些正在奪路奔逃的賓客,一個個都好像真的被點了穴似的,該站的站,該爬的爬,真的誰都不敢“亂動亂吵”,仿佛全都變成活體雕塑。
賈嶽庭手提著戚鳳鈴大踏步走到酒桌前,揀個正對麵坐下,順手將戚鳳鈴身體重重一頓、按在自己身邊座位上;手掌下滑,穩穩按住她後心。大咧咧的一抬手,將眼前的幾副碗碟甩到地上摔個粉碎。
“你就是這裏的掌門?”他眼睛盯著玉塵子,滿臉寫著鄙夷。
玉塵子謹慎點頭道:“老朽……正是。招討使這次遠道而來,究竟有何……貴幹?”隨後他向柳華明擺了擺手,道:“還不快去給這位大人倒酒!碗筷都要換成新的!”
賈嶽庭慢吞吞的道:“不必了……我這次來,可不是為了要喝酒。要是真喝酒,我還怕你們當場會把我給毒死……”
這句話說得不陰不陽的,玉塵子不好作答。隻有把剛抬起的手又慢慢放下。
隨後賈嶽庭就冷笑道:“掌門的膽量,可真是不小啊……剛才在外麵我可分明瞧見,從你們這邊接連放了三發紅煙火。這東西所指代的意思,恐怕掌門您不會不知道吧……”
玉塵子麵色平淡,悠悠說道:“那都是門下弟子胡鬧所為。這一不逢年二不過節的,沒事放什麼煙火。回頭我這就要好好教訓他們才是。”
賈嶽庭冷哼一聲:“你少跟我在這兒裝瘋賣傻!我們那邊早有探子回報,說現在興平國各大門派,相互之間已經偷偷聯絡起來,想要搞什麼結盟,共同抗擊我們傲國?——聯絡暗號明明就是三發紅煙火!掌門你可不要跟我說,剛才發生的事隻是巧合吧……”
玉塵子淡淡道:“誠如大人所說,的確是巧合。”
賈嶽庭一聲悶哼,右手重重一掌,將麵前的酒桌震塌半邊。酒水淋漓,飯菜狼藉,散落一地。
靜了一陣,那賈嶽庭擺了擺手,又說道:“反正這件事我也沒個證據,那就算了!我今天來這兒的首要目的,還是想跟掌門您談談,招安的事……”
他身體往前湊了一點,聲音略微壓低一些,認真說道:“不知掌門可有沒有意思,在這興平國裏,給我們傲國做個內應?等再過兩天,我傲國大軍進發到這一帶的時候,也可免除你們門派上下的一番無妄之災!”
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神色間盡是一副洋洋得意的誌得意滿神情。
出乎他意料的是,玉塵子依舊是那種不亢不卑的淡然神色,說道:“既然大人說到無妄之災……那我們小小玉陽劍,能躲自然是希望躲過的。不過要是說到什麼內應的事……請恕老朽不敢答應。”
賈嶽庭眼睛轉了轉,忽然又道:“掌門要是擔心當著這麼些客人的麵,不方便答應,那就……”他抬起頭向周圍望一望,隨後大聲道:“今天到場的客人們,你們從哪來的,就盡快回家去!好好關起門睡你們的大覺去!今天你們在這裏聽見了什麼事,最好都當做了一場夢一樣,跟誰都別亂說!去吧!”
那些人好像得到特赦令似的,趕緊一窩蜂的從門口陸續撤離。觀裏除了一些端菜倒酒的“玉陽劍”紅衣弟子以外,一個客人都沒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