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耳朵裏忽然聽見先後兩聲“咪呦”“咪呦”的輕喚。小謙睜開眼睛,原來是那兩隻從武烈國成劍郡得來的[雙尾靈貓],這時候感覺出自由落體的失重狀態,從背包裏麵自己爬了出來。貓在從空中墜落的時候,天生本能就會保持住身體平衡,好讓自己落地時不至於摔傷。這會兒兩隻小靈貓就在空中微微翻滾兩下,輕輕抓著小謙肩頭的衣衫,停在他身上。
你們這兩隻小鬼頭……自己倒是不死,難道要眼看著我活活摔死在這裏麼?!小謙嘴裏咬著刀,在心裏這樣大喊著。
兩隻小貓這時候好像聽到了小謙的心聲,忽然沿著他脊背一路抓扒下去,各自動用牙齒跟爪子,開始幫小謙解開身後的綁縛。沒一兩下,那繩索真的脫開。等到做完這件大事以後,小貓又乖巧的咕嚕一個轉身,鑽進背包裏去不再露頭。
從空中筆直墜下,速度極快。隻不過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就墜落下去好幾丈。
小謙手腳解脫開,從嘴裏抽出[百辟刀],就這麼一轉眼的功夫,身體距離地麵已經很近了。
他看準地麵一株高大枯樹,忽然反過刀來,用刀背向著樹幹最寬厚的部位筆直截過去。耳朵裏響起呼喇喇的一串劇烈聲響,樹幹被刀背一路深深切削下去。碎木四濺,打在小謙臉上身上,猶如刀割一樣生疼。
直到最後兩腳落在地上,小謙又沿著山坡斜斜向下滾出一大截,才總算把高空下落的慣性全都消解掉。回頭看那株枯樹,已經被[百辟刀]的刀背從中間一切兩半。
小謙這一下死裏逃生,隻是心髒還在怦怦跳著,心裏反而並沒存著太多狂喜,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然情緒。行走江湖這麼久,一路摸爬滾打下來,關於這種種危難,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反回手來端詳一下[百辟刀],依然完好無損。人沒事,刀沒事,這就是小謙最基本的安全感所在。將刀插回刀鞘去,小謙轉身下山。既然想留而沒留下來,這回再想進洞去,就真的不那麼容易了。
沒走出多遠一段路,他忽然聽見頭上有奇怪的風聲響過。下意識的彎腰躲避,一團黑影就擦著他頭頂疾掠而過。
小謙趕緊飛快握住刀柄,再用心細看下,看樣子是蝙蝠門的人從空中撲落、背後偷襲。
等那道黑影撲扇著雙翅,從前方兜了一個大圈子慢慢折回來,漸漸又到近處。小謙看出這人臉孔白皙,細眉細眼,黑發飛舞。卻不是剛才那個將自己從高空丟下來的姑娘又是誰?
那姑娘麵露凶惡,轉眼間飛到小謙臉前,忽然手腳齊施向他頭臉上攻來。小謙心裏對她有愧,於是並沒抽出刀來抵禦,隻是雙手運起[劫火摧殺掌]來一招招拆解。腳下不住後退,很快被她逼到退無可退,脊背貼在山石上。
那姑娘五根纖纖手指疾伸,猶如轉化成幾道鋒銳鋼鉤,直向小謙臉上抓來,恨不得把他的一雙眼珠當場摳出。
小謙揮掌架開她手腕,忍不住叫道:“慢著!——你剛才明明都那樣摔過我一次了,這還不夠?!”
她厲聲喝道:“不夠!不夠!隻要你沒死,就還不夠!”忽然抬起膝蓋,重重撞向小謙胯下。
隻是她現在是雙腳離地飛在空中,本來女人就比男人身材要矮,這一下居高臨下的膝撞,位置於是有些偏高,反倒撞在小謙小肚子上。不過盡管沒擊中要害,還是讓小謙劇痛到冷汗直冒。猛然一把抱住她大腿,左手扭緊她手腕,甩開兩手將她身體朝山石上揮擲過去。
眼看姑娘的脊背快要撞在石頭上,忽然她背後雙翅疾扇,一股無形勁氣將她身體托動,頓時遠離了後方危險。
小謙目瞪口呆看著姑娘的身體在自己眼前徐徐上升。現在她雙手都空在外麵,而背後的那副寬大黑翼,就依舊還在一上一下的來回輕舞擺動。——她身上的這副翅膀,跟蝙蝠門其他那些人,結構顯然大不相同!
“你……你的翅膀……”小謙忍不住伸起手指,朝她身後微微指點。
姑娘臉孔緋紅,忽然咬了咬嘴唇,原地旋轉身體、慢慢飛舞了一周。
“看吧!看吧!這就讓你看個夠!”她嘴裏嚷道。
這副黑翼,是從她破開兩道縫隙的衣服裏麵伸展出!黑色翼翅的根部,與她背上的雪白肌膚相聯。不管怎麼看,這翅膀都是從她身體裏麵長出來的!
怎麼剛才在溫水池裏麵,就沒注意到她這雙奇怪翅膀?小謙能夠回想起來的,就隻有她那一片微帶著粉紅的健康身軀。果然在那種情況下,是不會注意到這種無關緊要的細節麼……
“這回可看夠了麼?那你可以去死了!”
她再次手爪犀利的向小謙撲過來,可聲音裏就帶上了縷縷難掩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