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謙這次沒用力掙脫，生怕自己一掙之下，搞不好手背上的肉都會被揪下一塊。隻有咬牙強忍著。
不過那姑娘隻是頭一口咬下去力道深些，後來就牙齒間的力量就變得越來越輕，漸漸鬆了開來。忽然嘴唇合上，在小謙左手背上“啵”的吻了一口。
小謙這一下仿佛觸電般，趕緊把手縮了回去，用力甩著，下意識問道：“你幹嘛！”問出這幾個字以後，忍不住臉孔發燒。
那姑娘微微輕笑著，說：“不幹嘛……看在你乖乖讓我打你的份上，給你一點獎勵。”
她再次把手搭在小謙肩頭，這回就真的規規矩矩，不再動手在他身上亂打。隻是用力輕輕推搡著，把他當成拐杖來使喚，架著她的身體往山下慢行。這一路走得歪歪扭扭，看上去似乎剛才那一番打鬥真的消耗掉她不少的氣力。
“你……幹嘛不回去了？”小謙好奇問道。
那姑娘的眼圈更加紅了一點，輕聲說道：“我……我哪裏還能夠回得去。我這一出來，誰都能知道，蝙蝠門的這個大秘密，算是再也保守不下去了……”
“大秘密？什……什麼大秘密。跟我有關係麼？”小謙想到她從剛才就說到秘密，於是這麼問道。
“你還不明白麼？！”姑娘嬌嗔道。忽然唰的一下，展開背後的一隻黑色翅膀，在小謙腦後呼的拍了一下，並不很疼。“就是這個！”她的臉色更加紅起來。
“原來這就是蝙蝠門的大秘密啊……”小謙回想起則誠所說的“大秘密”，當時他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卻沒想到，這秘密原來是在這女孩子的身上。
姑娘點頭道：“隻要經曆過今天這場事，他們看見我……我洗浴房裏麵那一番景象，又發現我已經不在門派裏麵，誰都能猜得到，這秘密算是真的泄露了……我從小時候起，一直都被爹爹關在家裏，從沒有踏出到外麵半步。所有那些，就都是因為——我從一生下來，背上就長著，這樣一雙翅膀……”
她這番話說得慢慢吞吞，簡直是一個詞一個詞的從嘴裏麵蹦出來。每說一個字都要深思熟慮半天。
小謙依然不太明白，有點納悶的說：“這秘密……好像也沒什麼啊？你這翅膀這麼了不起，一般人想要還要不到呢！”比如明璫就很想要學會飛。
那姑娘呼的一下仰起臉來，眼睛裏帶著興奮的光彩，忍不住就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小謙點頭：“當然是真的！要是讓我弟弟看見，他該羨慕死你了……”
姑娘還是不大相信，於是又緊迫問一句：“真的？他真會羨慕？你們不會覺得……我這個樣子……會是怪物麼……”說出這詞的時候，她的臉色瞬間黯淡陰沉下去，仿佛變成一個瀕死的人。
小謙現在意識到，這問題真的相當嚴重了。遲疑一陣子以後，才下定決心的道：“其他人怎麼想我不知道，不過在我看來，這就真的是很神奇的天賦！”
姑娘看他的眼睛，終於從慘淡中間露出一絲欣慰。
她喃喃道：“我從小到大，爹爹一直都跟我說，不要隨便出門去玩。外麵世界的壞人有很多，要是給他們發現我身上的秘密，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怕後果……他一直把我藏得很好，為了替我掩飾這秘密，還想盡辦法開創了一門運用翅膀的飛行技術……從此蝙蝠門上下人人都能在天空飛，我再也不是其中一個異類……”
“你爹他……對你真好！”小謙忍不住感歎著。
“我叫巴若荷……”姑娘眼睛忽閃著，放出一股淡淡的親切光暈。“你呢？”
“季小謙！應龍門弟子！”小謙十分自豪有力的吐出這個名號。
等到扶著巴若荷走到那片荒涼河灘的時候，小謙禁不住心裏犯起難來。“你這到底是準備要……上哪去？”
她轉眼間忽然興奮起來，抬起手遠遠指著河對岸，歡叫道：“那邊！就是那邊！去了那邊，然後就是那邊的那邊！還有更遠的那邊！”
這姑娘看來是多年在門派裏憋屈壞了，一出了門，整個人頓時歡快成一隻剛離巢的小鷹。天下之大，總之沒有什麼地方不可去得。
小謙歎氣道：“可惜，我可沒功夫陪你走那麼遠的地方……”
巴若荷猛然抓緊了他的手，眼神犀利，問道：“幹什麼？難道說……你心裏還在想著你那個姑娘？你抱過她？她叫做什麼來著……”
小謙聽出她語氣不善，忍不住心裏一驚，趕緊想要岔開話題道：“才……才不是因為那個！我現在要忙著趕回門派去，跟掌門、跟師父他們複命去！然後還有傲國……”
可巴若荷就完全沒把他接下來這番話聽進去，認真回想以後，忽然一拍手說道：“紅玲！她叫做鬱紅玲！是不是？”
小謙閉上了嘴，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