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柯眼神帶著譏誚,就道:“喲,這又是哪位啊?——我跟你們代理掌門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插嘴?”
荀征望向小謙,低聲提醒道:“快退回去!現在這件事牽連重大,絕對不能說錯半句話!”
既然大師伯親口發話,小謙隻有氣憤憤的退回原位。
荀征於是又道:“剛才我師侄的疑問,也就是我的疑問。敢問這位使者,貴派的轄區具體究竟是從哪裏劃分到哪裏,你們是不是可以給出一副詳細圖本來具體標明?那樣也可避免以後再因為這類事,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他這樣以退為進的建議,反而是把一道難題直接甩給了小柯。劃分轄區這種要緊事務,又怎麼能輪得到跟小謙一樣同為“末代弟子”的小柯來妄下定論?
小柯臉色微微變得難看,也隻有順口再換一種說法,道:“既然現在我把你們不成器的弟子給送回來,那你們總要對我雙星劍有點什麼表示吧?”
荀征謙遜道:“承蒙貴派情誼,日後一定登門拜訪。”
小柯道:“幹嘛日後啊?就是現在,成不成?”
荀征隻是拖延道:“貴客這番來得突然,我應龍門又一向清苦,一時拿不出像樣的禮物來答謝客人。要是不嫌棄,就請貴客先進來坐坐,用過晚飯、再歇息一晚,你看如何?”
小柯這次過來,本來純粹是想挑事的,用意就是為了掀起兩派間的矛盾,好讓雙方大戰一場。可麵對一個久經人事的“刑龍王”荀征,這一頓亦剛亦柔的應對,頓時將他那些早就準備好的挑釁言語全都化解成無形。話說到現在,小柯已經實在拿不出什麼正當理由來挑事。
頓了一頓,小柯忽然用力扯一下抓住手裏的馬韁。身邊那匹馬站立不穩,頓時就往他身邊挪過來。而騎在馬背上的張定虎,因為雙手被捆綁的關係,沒辦法控製身體平衡,忽然就歪斜著倒向小柯。
小柯借機一把扣住張定虎,高聲罵道:“好你個不識好歹的東西!我這回是好心好意送你回家,可你倒好!居然恩將仇報,還想暗算我!我讓你不識好歹!我讓你偷襲暗算!”一麵狠狠罵著,就動手在張定虎胸前跟小腹一拳拳狠狠打過去。
現在就算荀征脾氣再好,也不能不出手救護自己門下弟子了。
荀征身形剛要動,早有防備的小柯右手一沉,已經將[八寶鏨金槍]扭成一丈長短,亮光閃閃的指向這邊。
荀征腳下微頓,看著那槍尖,冷笑道:“既然身為雙星劍派弟子,為什麼又用起槍來了?”
小柯給他戳中要害,臉色又微微一沉,收回大槍,冷哼道:“小爺就算用劍,也一樣不輸給你!”
其實他自然知道,荀征的武功遠在他之上。這回下意識的先要動槍來應對,本就是想出其不意先震懾住他。連威力更大的槍法都未必能贏過荀征,何況是劍?
“師父,接刀!”後方的陳定春見荀征兩手空著,頓時從人群裏撲出,就要將自己那把[镔鐵刀]遞到師父手上。
可荀征很快回身擺手,製止了他,喝道:“趕緊回去!現在根本不是打架的時候。能不起衝突,盡量不要起。更不要動了刀子!”
小柯意料到荀征的擔心,這時候心裏就更加篤定,於是開口笑道:“荀前輩?我雖然武功的確不怎麼樣,不過我現在有劍在手裏,你說……待會兒我能不能傷到你一下半下?”
荀征雙手微微交錯,沉聲道:“希望使者會手下留情……”
小柯抬頭看了看天,很快便說:“那倒不會!”
忽然他高聲呼喝一下,縱馬疾奔,迎麵向荀征衝來。看這架勢,他是準備借用胯下這匹馬的四隻蹄子也當成武器。
一時間隻見銀甲閃亮,灼灼耀目,駿馬奔騰,殷紅如血。
那匹棗紅馬筆直衝到荀征身前,揚起兩隻前蹄,就要往他身上踩踏過來。荀征毫不躲閃,猛然間大喝一聲,抬起雙手各握住一條馬腿,頓時將棗紅馬整個高大身軀架在了空中。那馬聲聲嘶鳴,兩隻蹄子用力擺動著,就是動不得一分一毫。
小柯心裏微微吃驚,一把抽出了[鬆紋劍],就準備向荀征揮砍過去。
劍揚在空中,忽然聽見另外某方向的遠處,有人高聲嚷道:“快快停手——都不要打!”
小柯向來自負,任何人都不被他放在眼裏。不管來的是什麼人,他都毫不在乎。長劍當空,還是要淩空揮下來。
便在這時候,從發出喊聲的那邊突然襲來一道疾風,直往小柯右手腕上打去。小柯倉促間急忙縮手,這才躲過那道暗器的偷襲。
恍然一個轉身,從那邊三騎馬的距離來看,他們明明還離得很遠。幾十丈開外能打出這樣精準的暗器,不能不讓小柯暗暗心驚。
那暗器飛出一段,叮的一聲輕響,插進對麵樹幹裏。是一把小巧閃亮的飛刀,刀柄上係著一小段紅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