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武功很好!”小謙肯定道。
“你……說什麼?”何火星簡直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謙重複一遍道:“我說:那個李文化,他的劍法很好。開頭我還以為,是他偷學的,所以才會學成那樣別扭。經您老人家現在這樣一說,我才明白,就是你當初教的他那些劍法,他一直都在用掃帚練,練得很好!”
何火星眨著眼睛,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小謙衝他擺擺手道:“沒事了!您老人家繼續忙吧!我這就回去了。”
何火星送他出了喜堂門口,叮囑道:“這兩天你哪都別亂走,多陪陪她!要是有什麼東西需要的,隻管跟別人說!裏裏外外,我都關照過了!”
小謙回過頭,心裏想的卻不是這些事情。他忍不住問道:“要是有可能的話,您老人家會不會……”
何火星看出小謙的猶豫,於是納罕便問:“什麼?”
小謙頓了頓,隨後苦笑著搖頭:“還是算了……沒事。我走了!”
他本來想問,他會不會有可能願意把李文化招成女婿。不過轉念一想,這種想法真是太孩子氣了……現在不光是何溪亭不會看得起李文化的關係;整個分舵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看他不起。這才是最大的障礙。
一個人,如果自己不能從以往那些傷害裏主動走出來,那誰都沒辦法幫助他解脫。
小謙回到何溪亭房裏,輕輕帶上門。返回身的時候,就瞧見她正透過紗帳縫隙,偷偷望向自己。發現小謙在看她,於是趕緊閉上眼睛裝睡。
小謙走過去掀開帳子。在她的臉上,依稀掛著幾道還沒幹透的淚痕。
小謙輕聲問她:“睡了?”
她不吭氣。
“真要睡著了,也好。不用講故事了……”小謙輕歎著說。
何溪亭很快睜開眼睛,揪著他袖子嬌嗔道:“你想得美!快點繼續講。你講到在那祝家,從地道裏鑽上來的人,差點就要把家業搶了去。那後來了?”
“後來……”小謙這會兒的心思,當然不在這些上麵。隻有心不在焉的敷衍著。“後來,他真的搶到了。不過可惜,祝家隻剩下一個空殼子……”
隨後他就把喜堂裝點的情形,轉告給何溪亭。還逗她說:“很快就要當新娘子了!可不許再哭鼻子了。你要再這麼哭下去,眼睛哭腫了,別人該笑話你了。”
“哼!他們敢!”何溪亭“威風凜凜”的說。話雖然這麼說,可也還是偷偷抬手在眼睛上揉了揉。
小謙眼睛癡癡望著別處,輕聲問她道:“你說……咱們要是成了親,該不該從這裏搬出去,找個屬於我們的地方單獨住下去?”
何溪亭猶豫問道:“怎麼……這裏難道不好麼?”
小謙笑道:“沒說這裏不好。我就是覺得,這裏要什麼有什麼,而且還有這麼多人保護著;要是在這種地方待久了,我真怕我自己會變得什麼都不會了……別的那些還好。要是有天,突然連身上學的功夫也都忘了,那該怎麼保護你啊?”
何溪亭於是也微笑了:“你要是覺得不合適,那就隨你好了!反正我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說要去哪,我都願意陪著你的。”
“是啊……到底該去哪好呢?”小謙嘴上這樣漫無目的的重複,心裏這時就百感交集。
女孩原來是這樣柔弱的一種生物。隻要當麵提出來,她就可以答應得這樣輕鬆自在,好像完全不當未來會有什麼難處存在似的。
如果要是拿剛才這些話,直接去問紅玲,她又會怎麼選擇?她會像何溪亭這樣答應得幹脆利落麼?不……她不會的。要是以她的性子,多半還是會一個轉身跑掉,隻留個背影給小謙,讓他輾轉反側無數個日日夜夜,最終也猜不透她的真實想法。
“倒不如就搬到那邊的河堤上,那樣每天都能看見日出,不好麼?”何溪亭嬉笑著說。
小謙輕輕皺眉,道:“搬那麼近,離你家才幾步遠,那也叫搬家?還不如直接不要搬!”
何溪亭看他臉色變得微微有點難看,於是笑容很快變得僵硬下去。
小謙獨自生了一會兒悶氣,心裏想著,果然她隻是個沒出過遠門的大小姐。要是離了這種環境,跟隨別人去闖蕩江湖,那種日子他肯定會過不慣的吧。
這樣想了一刻,回過神才發現何溪亭眼睛裏楚楚可憐的畏怯神情,忍不住問道:“怎麼了?你怕什麼。”
她輕輕搖了搖頭,身體向後躲開一些,就道:“你剛才……剛才那樣子……好嚇人……”
小謙啞然失笑:“什麼嚇人……哪裏嚇人了?”
“本來還好好的,然後突然對人家變得凶巴巴的……我會擔心……”
“擔心什麼?”
“擔心你會對我不好了……”她怯生生的囁嚅說。
小謙動手拍了拍她腦袋,說道:“傻孩子……真是傻的可愛。”
看他的臉色重又緩和過來,何溪亭這才放鬆了心情。隻是在她看似無憂無慮的微笑裏麵,始終都掩藏著一抹除她自己以外,誰都不知曉的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