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感激他?”寂白伸出雙手抓住她的雙肩,力道大得幾乎讓她雙腳離地:“那你更應該感激我!如果不是我有心放你,就憑他能讓你順利避開所有的監控嗎?還有你的名字,也是他起的。你知道我有多麼不高興嗎?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他憑什麼給你起名字?”
夏末被他突如其來的怒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更被他的那句“你的一切都是我的”給驚到了,可她還是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反問道:“放我的人是你?”
寂白沒回答,但他的沉默在夏末看來就是默認了。
“哥哥,既然如此,軍總部更沒有理由抓他了,你……”夏末話還沒說完,寂白的臉陡然放大,直接封住了她的唇。
他瘋狂地宣泄著這麼多年來對她的渴望,幾乎想將她就此拆骨入腹!
這個吻根本就不像一個吻,反而是一次酷刑。
夏末隻覺得唇上傳來一陣撕裂的刺痛,血腥味在兩人的唇齒間淡淡地蔓延開來。她掙紮著推開他,卻無法掙脫他雙手的鉗製,視線在空中與他膠著,隱約有一絲驚恐。
寂白的氣息已經平複下來,眼角又浮現出笑意:“小末,我想你已經知道了最近聯盟的兩項重大決策了吧?聯盟指揮部高層希望你能參與這兩個計劃,但是你的身份尷尬,他們不相信你能對人類完全忠誠。逮捕李博士隻是買個保險而已。”
夏末的火氣一下子竄了上來。這種用人質來威脅別人就範的卑鄙伎倆,他們還打算用幾次?她緊緊攥緊了拳頭,卻敢怒不敢言。
“你放心,有我在,他們不敢對李博士怎麼樣,不過前提是……”寂白的手指輕柔地撫過她的唇瓣,為她抹去點點血絲,“你要聽聯盟的命令行事。畢竟我並不想當一個獨/裁/者。”
“如果我不願意呢?”夏末問。
寂白的笑容更柔和了,眸光卻帶著難以察覺的淩厲:“你會願意的……除非你希望李博士被聯盟軍事法庭以背叛人類的罪名起訴而最終丟掉性命。還有……”他傾身湊近她,小聲補充道:“我想你應該不會蠢到去找熵幫忙吧?如果他問你為什麼人類聯盟什麼人不要挾,偏偏要挾你一個普通女孩,你要怎麼解釋呢?當然,你也可以偉大地犧牲自己來救李博士,但是相信我,我保證在他來之前,李博士就已經不在人世了。”
夏末看著眼前的男人,憤怒、傷心、不可置信……所有情緒一湧而上。
那個曾經在她最痛苦的時候給予他一絲溫暖的大哥哥,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冷血、不擇手段了?就連他唇邊的笑容都讓她感到不寒而栗。
她沉默了良久,終於,垂下眼,攥緊的拳頭緩緩放鬆開來,輕聲道:“好,我答應你。”
……
夏末抱著剛剛領到的食物,慢慢踱回自己的休息艙。站在艙門前,她深吸了一口氣,扯出一抹笑容,才抬腳走了進去。
廳裏並沒有人,她放下東西,走進睡艙。
熵已經恢複了人形態,全身上下除了頭部都裹了一層黑膜,坐在她的睡艙裏,處理著手臂上的傷口。
夏末走過去一看,竟發現他的傷口不但沒有好轉,還似乎惡化了。傷口的邊緣紅腫,中心的皮肉發黑,根本沒有愈合的趨勢。
“怎麼會這樣?不是上藥了嗎?”夏末蹙眉。
“這是反物質[1]爆炸造成的傷,人類的藥物對它沒用。”熵隨口道,並不願多談。
他越是這樣,夏末就越覺得內疚。就算她不知道他的傷是怎麼來的,但起碼能推測出他一定是為了找她,才會一直拖到現在都沒有療傷。而她卻要為了人類,站到他的對立麵。
等到了那一天,他會怎麼對待她?背叛文明罪,處以極刑嗎?
熵見她不說話,站了起來,說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夏末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置身於茫茫的深海之中。除了能量罩發出的淡淡白光,四周圍漆黑一片,冰冷的水溫緩緩地滲入能量罩裏,讓人很自然地感覺到自己的渺小,甚至會因為這種渺小而產生恐懼,總覺得有很多雙眼睛在黑暗中盯著自己。
夏末打了個寒顫,不由得朝熵的懷裏靠了過去:“這是什麼地方?”
“海底4000米處。”熵回答,接著白光一晃,分/身凝聚,一瞬間降臨在各處。
視線可及之處,光明普照,整個海底頓時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