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陸文遠睿智的雙眼,江儀隻是微微一笑,點頭道:“的確如此,晚輩一直很好奇,為何金後奪權,三王受誅,三候之難,陸氏都沒有什麼舉動呢?”
“哦?你是想說我們陸氏袖手旁觀?”陸致心眉頭微皺,臉色有些不滿。
“既然同為開國十義後人,理應互相幫助。就連陸氏的外姓門生,都懂得抨擊妖後篡逆之舉,為何陸氏沒有出來振臂一呼呢?晚輩實在不明白。”江儀看了不看陸致心的表情,微微躬身道。
“江儀,既然你也了解開國時期那段曆史,那你知道,當年我們陸氏先祖在開國時期,主要負責什麼嗎?”陸文遠摸著胡須,似乎對江儀的問話也不怪罪。
“陸氏以文為主,自然是以培養治國能才為己任。難道不是嗎?”江儀眼中露出一絲疑惑。
“你說的隻是對了一半,其實我們陸氏,是曆史的記錄者,同時,也是占卜世家。”陸文遠一臉淡然。
“那這關什麼事了?維護正道,抨擊妖後,似乎不衝突吧?”聽到陸文遠的話,江儀雖然心中一驚,卻也不以為意。
陸文遠輕歎一聲,說道:“現在的情況,當年先祖就曾占卜過了,先祖傳下來的遺命,便是讓我陸氏一脈,不得插手此刻六道中的事情。江儀,你怨我陸氏在你父王遭難時沒有相助,這個我理解。但是,這也是命,我們凡人無法逆轉。”
“未曾試過,又豈止不能逆轉?”江儀雙目一凝,冷冷得看著陸文遠。
“江儀,我這話,你現在可能不理解,等到你想起前世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我們陸氏,終有出山扶持帝王的一日,不過,不是現在。”陸文遠搖搖頭,微微歎息。
“命運嗎?”江儀茫然的自語一聲。
“好了,既然你也抱著看看那紫天生的想法,不妨在我陸府中住幾日吧,到時再與致心一起出去看看那紫天生的風采。”陸文遠撚著胡須,站起身,轉身進了後堂。
江儀露出猶豫的神色。
“賢侄,就在府中住下吧,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正好那紫天生趕到此處還有一日多時間,趁著這段時間,我就跟你講講關於你父王的事情吧。”陸致心走下講師台,走到了江儀身邊,輕輕拍著江儀肩膀。
“嗯。”江儀歎息一聲,點頭說道。
陸府占地極廣,分為內外兩院,外院是外姓子弟以及一些陸氏童生研習學問,修煉仙道術的地方,而內院則是陸氏族人居住的地方,同樣,也有一個大講堂,這講堂便是江儀與陸文遠、陸致心兩人會麵的地方。
連接外院與內院的地方便是陸氏門關,若是外姓子弟能通過陸氏門關中前三關,同樣也能獲得在內院居住的資格。不過這數量極少,有一些人窮盡一生,也過不了前兩關。還有另外一種,則是陸氏宗主親自接入陸氏內院,也同樣能在內院學習生活。不過這數量,則更加鳳毛麟角了,從陸文遠接任陸氏宗主以來近四十年時間,也隻不過三人能被他接入陸氏內院中。
這三人如今都是天之驕子,分任天下七大儒門聖地的院主,那邱君鶴所屬的雲海書院、彭淩煌的正一書院,還有遠在墨香省的玉壺書院,便是那陸文遠門下三徒所在的書院。
至於江儀曾見過的正氣書院院主諸葛文若,也隻不過是一個外院學生罷了。而且,正氣書院隻是單純的學問之地,哪裏比得上那三人所在的書院。
江儀入了內院之後,外院的學生也是議論紛紛,在他們眼中,江儀很可能就是陸文遠的新徒弟,前途可是無可限量啊。
在與陸致心談論了許久之後,江儀也或多或少理解了陸氏的苦衷,同時,也在陸致心口中,知道了更多關於自己父王——江知涯的事情。
在陸氏客房中盤膝打坐了一會,江儀便是按耐不住心中的苦悶,走出房門散步。
陸府內院此刻很是冷清,陸氏雖然枝繁葉茂,但也不是每個族人都能進入內院學習的。相較於外院子弟,陸氏族人唯一的特權,便是能少過陸氏門關中的一關。
而金後打壓陸氏以來,陸氏的許多嫡係子弟都被委派出去執行任務,隻有寥寥數十人還呆在內院之中。
江儀漫無目的得在陸府內院中的園林中閑逛著,腦海裏想的都是陸致心說過的話。
“我們陸氏與南哲世家,都有各自的使命在身,不能輕舉妄動。賢侄,還望你能理解。”
“使命嗎?那我們江氏,還有柳氏的使命又是什麼?”江儀抬起頭,茫然得看著湛藍的天空。
“煙繞指,最是情愁,曲終人散,何必眷戀纏綿溫柔?”
“雨濕衣,哀歎分離,緣來緣去,無奈垂淚悲情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