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 爭叫清淚不成冰(1 / 2)

馬車一路行的極慢,雪天路滑,很是難走。言真見我急的不行,出言提醒道:“小姐不如去碼頭走水路過去,或許還能快著些!”我一喜,果然是越急越亂,掀開簾子,頓時便打了個哆嗦,與趕車的林福交代清楚,這才心定了些!

瞧了一眼坐在角落裏凍得直哆嗦的言真,我輕道:“待會兒將我送到碼頭,你便回去吧!這次過去,我心裏一點底都沒有,帶上你我反而不放心,馬上便是除夕了,你在家好好陪陪你爹,過完年,我差不多也就能趕回來了!”

“不行!”言真想都沒想,便一口回絕:“既然你都不放心,那我就更得去了,又不是在家門口,我跟了你這麼些年,你便不用多說了,京城那麼遠,不去便成了我不放心了!”

我閉了嘴,那些空話無需多說。言真跟了我七年,這世上,可以說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我,卻也沒人比我更了解她。即使我們做不到以命相惜,但卻仍是無可取代的!

因著下大雪,靠岸的船本就不多,一聽我要去京城,都沒人願意去。沿著河岸走了一圈又一圈,腳上都快結上冰時,一位性吳的老伯總算願意帶我們去京城,讓我們先等著,他去將他家老婆子接過來,好一路洗衣做飯。我不敢走遠,怕一離開他又反悔不去了,於是便在河邊等他到下午。等他將船重新劃回來時,我與言真頭上都已結上冰了!

窩在船上簡陋的小床上,我雖是鬆了一口氣,可壓了我一天的問題確如數跑了出來,納蘭他為何要對我說這般絕情的話,雖已三年未見,但從他給我書信的字裏行間,卻也不難看出,他對我亦是有情的!千頭萬緒,想的我頭痛,幸好馬上就能見著他了,否則我隻怕真要發瘋了!

開船的吳伯夫婦是個地地道道的金陵人士,四十來歲的年紀,因長年在船上的關係,飽受風吹日曬,看上去便比同齡人要老上不少。

一般不太愛說話,整日坐在船頭埋頭劃船。倒是吳嫂,做起事來幹淨利落,且十分健談!船上的日子無聊,言真算是找上伴了,跟著她從金陵的東頭的城牆,到西邊的護城河,就沒有他們聊不上的東西。船越往北便越冷,我整日困在床上,基本不太起來,言真幾乎將所有能蓋得都搭在我身上,可還是冷,特別是到晚上的時候,整夜整夜的無法安睡!

大年三十,第一次在這種境況中過年!吳嫂燒了一大鍋的雞湯,吳伯更是將他珍藏的女兒紅拿了出來,酒喝多了,話也便多了,原來,他們並非無兒無女,,他們原本有個兒子,可惜是個賭徒,賭錢輸到傾家蕩產,後來幹脆做起了搶錢的勾當,卻被人抓了,吃了官司,如今還關在牢裏!

了小姐的這筆錢,我回去便能將兒子贖出來了。唉,年歲大了,老婆子日日念著那不孝子!”吳伯喝趴下前,嘴中便一直念著這幾句!人有旦夕禍福,月有陰晴圓缺,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不忍再聽下去,我起身,走到裏間,又窩回床上,仿佛這樣才沒那麼害怕!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在怕些什麼,反正離京城越近,我反而越不安!我盼著早日見到他,又怕見到他,如果,他真的如信中那般,…我不敢在想下去。

言真是跟在我後麵進來的,矮身坐在床沿上,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似是歎了口氣,她這才輕道“小姐,有些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我笑:“你說便是了,什麼時候也學會了這麼一套?”

她似是笑了笑,這才道:“我跟著小姐,已經好幾個年頭了吧?之前的小姐是個什麼樣子,我沒見過,自是不知道你是怎樣的脾性!但最初那那幾年的時候,我卻知道,即便你每日都笑臉迎人,卻從不是發自真心的笑意,仿佛是掛在臉上的麵具一般,笑的那麼空洞,看著就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