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在看我,臉上掛著一絲不得以的苦笑,而我卻隻能裝作看不見。我承認,他是個好人,或者可以說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但即便他再好,那也是不屬於我的東西,我已經有納蘭了。我想,如果我沒有納蘭的話,或許會被他感動。但也僅限於感動而已,我不想傷了他,能做的,唯有逃避。
一路無話,我一直快步走在前麵,可卻還是能感覺到背後的目光一路如影隨形。
“你就不想問問,今天的那些刺客是怎麼回事兒?”身後突然傳來似笑非笑的聲音,透著絲不經意的感覺。
我笑笑:“你想說明珠?是他又怎樣?無論怎樣他畢竟是納蘭的爹。好好的一個兒子卻要毀在我手上,為人父,怎會不怒?今日的事,求你別告訴納蘭,我不想他心裏難過……”
他頓了頓,眼裏明滅不定,終是笑道:“有時候我真想將你的腦子趴開來看一看,看看裏麵裝的都是些什麼,你總是在不該聰明的時候聰明,到了該明白的時候卻總是……”後麵的話他沒說下去,轉過頭來看著我,歎息似的淡淡開口:“你想知道我是誰,你為什麼不自己來問我呢?隻要你問,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我低頭,笑的沒心沒肺:“你是誰管我什麼事?我連自己都弄不清楚是誰,別人的就更不想知道了。
”
那一刻,我突然害怕去知道,關於他的那些,明明一直都是我最想知道的,可現在明明就在眼前,我卻隻想逃開,有什麼東西緊緊的卡在胸口處,像是要爆出來一般。那種感覺真叫人難受。
“好!”他依舊地地笑著:“你以後總會知道的!”他說的那樣肯定,好像以後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笑笑,不言,一路無話。
到了林府的後門處,果然有人為我留了道縫,我轉身與他道:“我先進去了,你也早點回去吧!路上多當心著些。”
看他點頭應了,我暗暗歎了口氣,轉身去推門,剛剛打開一點,那門上卻直直砸個東西下來,我唬了一跳,還是黃關月手快,拉著我險險避開。接著微弱的星光,我低頭去看那砸下來的物件,剛蹲下去,那東西居然動了動。
“姐,扶我起來!”
更稀奇的事那倒在地上像破布一樣的東西居然開口了說話,開口還居然喊我叫姐。
我怔了怔,是了,在林家能叫我叫姐的除了文靖便隻有南宮紫霖這位小姑奶奶了。而眼前這位,除了南宮紫霖,還能是誰?
“你居然喝酒了?”她在地上打了個滾,哼了哼,撇嘴道:“心情不好當然要喝酒了,你、你可不許告訴我娘哦!否則,我、我就……。
“否則你就什麼?”我用力將她從地上扒起,頓時一股嗆人的酒氣熏得我頭暈腦脹,壓住將她扔回地上的衝動,轉頭對黃關月道:“她是我表妹,估計是喝醉了,我們就先進去了。
他點頭:“那我下次再來看你!”
我隻裝作沒聽見,扶著紫霖匆匆回到清雅居。
“他是誰?”明明站都要站不穩了,卻還有閑情指著黃關月刨根問底。
“再問我就將你扔出去。”我惡狠狠的衝她吼了一句,這才乖乖閉了嘴。
將她扔回床上,她已是人事不知了。言真睡眼朦朧的爬起來將她收拾妥帖了,轉頭問我道:“晚上我看她還要吐,要不將她送到客房去吧!免得連累著小姐你也睡不好。”
我苦笑一下:“沒事兒,這麼晚了就不要去打擾別人了,你也累了,就先去睡吧!這兒有我看著就好。”言真點點頭沒說什麼,打著哈氣便下去了。
將她往床裏邊推了推,我就著外麵小半邊睡下。等了一會兒,發現她沒什麼動靜,我略略安了心。剛要睡著,臉上便挨了一巴掌,騰地一下坐起,睡在裏邊的罪魁禍首卻還睡得跟豬一樣,甚至還打起了小呼嚕。將她的手塞回被窩裏,剛轉身,又冒出來了。我無語的望了回天,隻當沒看見,悶頭就睡。
隻是整個晚上,我基本上是睜著眼睛度過的。磨牙,夢話,呼嚕。這些也就算了,她居然還睡相差,動不動就來個大翻身,睡高興了還踢個腿兒什麼的……
大清早,我揉著眼睛起床,言真過來伺候我更衣,望著我眼底的烏青道:“就知道你睡不好,她也真是的,喝醉了不回自己家去,跑我們這兒來幹嘛啊?害得別人也陪著她不得安生。”
我知道她自小便跟紫霖不太對付,一見麵不是冷嘲熱諷就是死磕,忙揮手打斷她:“畢竟也是自家姐妹,肯定是遇到了什麼事兒才會這樣……”
“就是,我的事兒還用不著你來操心,再說我要麻煩也是麻煩的我姐姐,礙著你什麼事了?就愛在人後麵嚼舌頭!”本該睡在床上的紫霖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抱著被子對著言真就是一通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