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吹過,吹起斷崖處雜亂的碎草屑,還有那無聲的壓抑氣氛。片刻功夫前,這裏有過一場實力懸殊的戰鬥,隨著勝利者的離開,此地隻剩下一夥失敗者停留在此處舔*砥*傷口。斷崖下頹廢坐著十人,臉色或抑鬱、或悲憤,他們身上的銅錢已經被黑衣人的盤剝去,都成為了身無分文之人。落日崖剩下的時間可預見的是越發激烈的爭奪戰,他們要想在這裏站穩腳跟,無異於走了狗*屎*運,又或是天掉餡餅,可這些終究是癡人說夢。在這實力為尊的地方,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怕是早被人揍出了落日崖。
他們呆在這裏沒走,一切都是主心骨端坐在斷崖下忙著閉目調息身子,隨著他不斷的氣息吞吐,臉色越發變得紅潤起來,眾人的目光也越發多了些高興與喜悅,還有就是在落日崖裏失敗者特有的互相憐憫。
花去體內最後一份真氣,張斌後腰的傷勢才徹底穩定下來,要想傷勢痊愈,怕是還得小半月的時間慢慢調理。擦拭去嘴角殘留的血漬,恢複正常臉色的他掃了一圈眼前的隊伍。
這些人是他花了兩年時間有心拉攏來的,資質不算好,心思也不壞,他隻能借著有意或無意的指點幾句,使這些人增加對自己的好感。因為奪寶大會的緣故,抱著寧為雞頭不為鳳尾的想法,在別的隊伍裏隻是淪為馬前卒,而這裏好歹算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幸運的聚攏了這支隊伍。在落日崖兩日時間的掙紮,他帶著這群人撿了次便宜,也硬啃下一塊骨頭,但終究是竹籃打水的結果。
“這裏不是我們能呆的地方了,走吧!出了這裏,大家也算是好聚好散。”
張斌臉色說不出的頹廢,看向剛才那群人離開的方向,眼神深處有著他人難辨認的不甘與憤恨。他終究是恨未平,將近三年時間,有些事早在心底積蓄成結,本以為會在這斷崖上一解心頭恨,熟料自己低估了對方,不,不能算是低估,該是天不眷戀自己。
眾人陸陸續續的站了起來,有人離開,也有人在等待,卻沒人打破斷崖下寂靜又壓抑的氛圍。
抬頭看著越發讓人不暢快的天空,張斌忍不住低聲咒罵句:“廢物!”
沒人聽見,也沒人知道他是罵誰。
林影晃動,綠意斑駁間,有人出現,又快速消失,一聲突兀的啼鳴在綠林裏響起,爾後,一支二十多人的黑衣人隊伍快速的撞入此地,蕩起大片的綠色波瀾,下一刻,這些人也消失在此地,徒留下晃動不已的綠色林木。
二十多人的隊伍保持著沉默,追隨者啼鳴聲腳步不停的在灌木叢裏裏快速前進,他們似乎在尋找著什麼。有位衣裳襤褸的男子在黑衣人的領頭人身邊,實力境界雖差了一個等級,但速度毫不遜色,男子眉頭緊皺顯然有事牽掛在心頭,兩眼不時掃過疾馳後去的林木深處,尋找又期盼早些見到心中牽掛的人。
黎書凰從張斌口中得知劉嚴瑾遇險的事,立刻帶著這群人十萬火急的撞進灌木叢裏裏,為確信事件真假,他們又前前後後強勢闖入三支隊伍,得到的都是讓人統一的揪心答案,確信了事情不假,他卻更是焦急與擔憂。隻是劉嚴瑾被張維良追攆的地方,張斌包括後來的三支隊伍都不知道具體地方,他們這群人隻能像隻無頭蒼蠅不斷在落日崖裏亂竄。
在他身邊的宋運更多的是擔憂隊伍將要麵臨的境遇,這支二十多人的隊伍是他早早定下的計劃,又花了三年凝結出來的心血,可謂是傾注了他所有情感,世間沒人比他更在乎。
在落日崖的兩天時間裏,他想的更多的是守護隊員安全的前提下,再如何去搶奪他人的銅錢,至於落日崖裏流傳的無頭無腦事情自然沒被他放在心上,更沒心思去探聽。眼下事已至此,他隻能心懷歉意的向黎書凰說聲對不起。
前麵突然來的幾聲歡快啼鳴打破兩人的所有猜想,沒等他們撞開重重綠林,耳邊已有各色交談聲,二十多人速度不減的衝出灌木林,映入眼中的是座十數丈高的斷崖,斷崖斜坡上有兩夥人各自握著法寶對峙,靠近斷崖山巔的是十多人的天女峰弟子,除了為首女子手拿豔紅的玄女腰帶,其他女子皆是手持冷豔的女子劍,麵色嗔怒的瞪著斜披下方的一眾男子,斜坡下麵的男子數量明顯占據優勢,一眼望去大概有三十人之多,在他們前麵是位身材壯碩、手拿一柄厚重涼刀的男子。
男女兩方的代表黎書凰都認識,那女子正是他尋找近半時辰之久的劉嚴瑾,男子則是張維良,帶著副小人得誌的笑臉。
這座斷崖四周還聚集有人數不少的湊熱鬧人群,多是互相提防著的各個麵生的隊伍,隊伍間夾雜有幾位單獨行動的宗門弟子,黎書凰一眼瞟過,唯一認識的是一棵大樹樹梢上站著的冰冷麵孔,她是大殿裏有過一麵之緣的石詩雨,其他的隊伍或是單獨行動的宗門弟子,他隻能說是自己孤陋寡聞了,三年時間竟是再沒有認識的宗門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