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裏,黎書凰正鬱悶馬匹被殺,熟料掌櫃會突然出現,更意外的是如此精明的一半老頭子,看到死人場景會嚇得癱坐在地上。等到掌櫃喊出殺人時,黎書凰才幡然醒悟,此地軍事重鎮,倘若被懷疑為殺人凶手,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噓!”
數步的距離,黎書凰運轉功法瞬間來到掌櫃麵前,緊接著出手捂住他的嘴唇,忙做禁聲狀。等掌櫃點頭明白了意思,黎書凰才慢慢放開手掌,“他是殺手,不是我要殺他,是他要殺我,還殺死了我們在馬廄內的馬匹,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去看。”
掌櫃對這番解釋半信半疑,更多的是畏懼黎書凰的身手,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惹怒了人家,最後落得性命不保可就不劃算了。此刻,癱坐在雨水地上的他不知是順從還是心有擔憂,真就扭頭看向馬廄方向,夜晚光線太過孱弱,加上雨水遮擋,馬廄內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清楚,他便不再細看,又扭頭看向黎書凰,竟是點頭不止,想著借此行為表示自己相信他的話語,隻是臉上雕刻的神情,無不告訴對方他心底的緊張與膽怯,還有一絲隱晦的心痛。
“掌櫃,地上濕,咱們起來說話!”
黎書凰拿起紙傘,又攙扶著掌櫃站起來,“哦,剛才忘了告訴你,這人臨死前還殺死了其他客人喂養在馬廄裏的馬匹,掌櫃你可能得割肉了。”
掌櫃頓時又變得渾身乏力,嘴角更是不受控製的在抽搐不停。在斛和城裏生活了大半輩子,軍鎮裏的馬匹行情他多少清楚點,這還不比市麵上的價格,喂養在馬廄裏的馬匹拋開黎書凰三人的馬匹不說,剩餘幾匹怎麼也得值個兩三百兩銀子,讓他割肉賠償,無異於要他這把老命,這般算計時,眼角突兀就濕潤起來,可又擔心身邊的厲害人物不悅,隻敢佝僂著身子杵在紙傘下,臉上僅有的是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嘴中則輕聲嘀咕著:“無妄之災啊!”
“掌櫃你且先站穩些。”
黎書凰加大了攙扶力度,想起客棧內的打鬥,依照師哥陳善道的實力,縱使不拆了這座客棧,怕也好不到那裏去,也不知掌櫃等會見了客棧內的慘狀,會是何等的悲憤和痛心。黎書凰想了想,繼續說道:“這次的事情因我們而起,讓掌櫃你費心了,今晚如若平穩過去,一定照價賠償,你看如何?”
掌櫃聽過這話,臉色才慢慢緩和下來,看向黎書凰的眼神除了敬畏之外,又多了分感激。
“等會有甲兵過來,希望掌櫃你如實稟告,不然你別想從我這裏拿到半個銅子,甚至會有血光之災。”說到最後,黎書凰話語裏多了絲狠戾,說到底,他不清楚掌櫃是何心思,更不清楚斛和城裏的甲兵對此事會作何判決,而今俗世戰事不斷,少不得會有發不義之財的文官武將,他隻得選擇先做惡人唬住掌櫃。
“一定,一定!”
掌櫃忙點頭,後院裏裏外外又掃了眼,“不知您可知道我那看守馬廄的小侄是否無恙?”
“他趕巧躲過這一劫,前腳才走,殺手後腳就來了馬廄。”
“這小畜生一定又跑去賭了,怎麼就沒把他也殺了,省的給我惹麻煩。”掌櫃惡狠狠的說著,既然人家應承了善後的錢財大事,心中坦然不少,此時才想起看守馬廄的小廝來,頃刻間像換了人一般,隻是說完又有些後悔,看了眼黎書凰,忙笑著解釋:“這小子盡給我添麻煩,又是婆家的親侄,我打罵都不是,剛才也隻是說說而已,說說而已。”
黎書凰渾然不在乎掌櫃所說話語,撐傘淌著泥水走向客棧後門,心中掛念著客棧裏的師兄和劉嚴瑾。自己在後院呆到現在,還沒聽到客棧裏應有的喝斥與驚叫聲,多少會心有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