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眼前微微泛著漣漪的玫瑰色奶茶,緊緊咬了唇,點了點頭:“孤知道,所以無論如何,也會想盡辦法得到彰軒帝的歡心。”說著便委屈起來,眼淚忍不住要掉下來。
車隊行駛了近一個月,一路平沙莽莽、胡楊錚錚,令人平添無數寂寥之情。
一個月後,大羲邊境的泰安城近在眼前。隻見城牆巍峨,在一片空曠的平原上如同堅實的堡壘,牢不可摧。而城頭金甲勇士個個神情赳赳,英武不凡。這邊境重城透露出的一點雄渾,顯出大羲中原霸主的至尊。我柔然都城與之都難相比較,父王稱臣,也是情理之中。
進入泰安,便算是正式進入了大羲。早有彰軒帝派來的迎親使在此等候。
我從纏金玉蓋車上緩緩布下,麵前金珠簾微晃,眼前一個將領打扮的男子向我一拜道:“請公主接旨。”
他聲如洪鍾,配上八尺而魁梧的身形,令我不由吃了一驚,心底裏泛出些害怕來。但片刻便鎮定下來,施禮等待彰軒帝的旨意。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柔然公主南宮氏,澹鍾翠美,含彰秀出。特賜婚於裕王沈羲赫,以示兩國交好之誠心,以固兩國安定之實意。”
我一愣,不是要我充實後宮,而是作裕王妃?裕王……,不就是那個常勝將軍,大羲邊國軍隊聞之喪膽的沈羲赫!傳聞中,他身高九尺,麵如夜叉,凶狠殘忍,性情暴躁,是以至今都未娶正妃,僅有的兩個側妃,還是彰軒帝從自己的秀女中選出,強送去的。
我再看一眼麵前的男子,想象那裕王比此人還要令人恐懼的姿容,不由打了個顫。
“殿下,殿下。”安雅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袖,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接旨謝恩,心裏卻難過極了。
“請公主入城!”那男子朗聲道。
我強自鎮定正欲回到馬車,卻見男子側身,一輛紫檀紫金七寶車由八匹駿馬拉來,車壁精雕細刻出合歡、玫瑰、百合等寓意美滿的花,鴛鴦、大雁、天鵝、喜鵲等象征忠貞的鳥,是我先前鸞車的兩個大,甚至還有觀景的簷廊,令人瞠目結舌。
“請公主上車。”那大漢向我做了個請的動作,語氣卻不容置疑。
我看了看安雅,她扶了我的胳膊,隨我登上那輛華貴的馬車。
車內跪坐著一個半老的嬤嬤,見我進來,先施禮後道:“王妃殿下,奴婢是奉旨前來服侍您的春喜,您路途中的一切起居用度,皆由奴婢負責。”
她看一眼安雅,緩緩道:“王妃已被賜婚裕王,此刻起便不再是柔然公主,而是我大羲王妃。一切與柔然有關的人事物,皆可返回了。”
安雅一驚,嚷道:“這是什麼道理?我是公主的貼身侍婢,自然是要留在公主身邊的。”
我卻被春喜的話駭住,“一切與柔然有關的皆返回?”我指一指外麵隨行的軍隊與侍女內監:“他們不隨孤走了嗎?”
春喜嬤嬤麵上一派平和:“回王妃的話,正是如此。”
“春喜嬤嬤,”我緊緊拉住安雅的手:“安雅是孤自幼便服侍身邊的侍女,孤離不開她。”
春喜嬤嬤朝安雅冷冷掃去一眼,想了想道:“那便隻能留下她一人。”
外麵那大漢也宣布了此事,隨行之人一片嘩然,大有不滿與不願之色,但抵不過大羲軍隊的威懾,吵嚷了片刻便也作罷了。
春喜嬤嬤見外麵的人罷了休,這才露出一點笑容,吩咐鸞駕進城。
我看著一路隨行的眾人將貢品嫁妝交到大羲迎親隊中,連泰安城門都進不得便要返回,個個臉上滿是憤怒與委屈,自己卻無可奈何。
畢竟,為了安寧連最珍貴的公主都送進他國,還不被迎入宮中,隻是做個親王妃,可見彰軒帝根本就沒有將柔然放在眼中。
可我又能如何?作為貢品,我沒有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