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德貝爾,一名地質學家,三十五歲,一雙眼睛後麵似乎總有一汪深藍不可見底的湖水。那張與地質行業極不相配的臉,白白淨淨,輪廓鮮明,是他最引以為榮的驕傲。當然最讓他擁有超人氣的,不是因為他的帥氣的容貌,也不是因為他橫溢的才華,而是他迷離的身世。據說,他是當年地質界泰鬥納德韋伯的私生子。
納德貝爾剛入大學時,帥氣開朗,學識豐富,能言善辯,沒幾天就成了女生茶前飯後最熱議的男一號。男一號很快又和全體男生公選的女一號出雙入對。無數女生為之抓狂,無數男人恨得牙癢癢。男女一號齊刷刷往後甩一下飄逸長發的舉動,成了當時校園裏最美的風景。俊男靚女無不競相效仿。
大學三年級開始,地質學專業男一號納德貝爾學有餘力,迷上了宗教和史前文明。除專業活動外,他把所有精力和時間都用在上麵。
納德貝爾在宗教中找到了一種千古知音的感覺,隻要和它在一起,他內心就會感到特別興奮而又無比寧靜。宗教的觀點完全征服了他。宗教認為,地球文明在不斷輪回,興久必衰,衰久必興。人類文明之前,存在另一種文明,文明的高度或許遠遠勝過人類文明。
聰明的納德貝爾把宗教文明和地質運動聯係在一起研究後,他得出一個令人震驚的結論:地球的誕生、變遷、死亡都是宗教文明力量較量的結局。基於這一發現,納德貝爾開創了獨特的地質學說。他也因此被業界稱為地質狂人。
自從沉迷宗教和史前文明的研究後,納德貝爾完全變了個人。連他自己也非常奇怪,每當談到這些宗教、古文明時,胸膛深處總會“咚、咚”地響起一陣擂鼓般的節奏。很輕,很柔,但非常明顯。
令全校更加大跌眼鏡的是,納德貝爾這男一號斷然與女一號分手了,沒有任何理由。隻有納德貝爾心裏清楚:任何事情,他隻聽從自己內心的呼喚!女一號瘋了,納德貝爾靜若湖水。據說,女一號一直到今天仍孑身一人,納德貝爾得知消息後,依然靜若湖水。
納德貝爾從此變得冷峻、寡言、固執。“我始終堅信,地球的誕生、變遷、死亡都是古老的宗教文明力量較量的結局。”不管在哪種場合,不管大家的討論進行到何種地步,納德貝爾總是拋出這樣一句話後就斷然離場。
“‘始終先生’又來了。”每當納德貝爾說這話的時候,有人總會私底下嘀咕。不過,不信服歸不信服,納德貝爾這一超越科學的論斷,引起全球長達二十多年的大討論。但是,就是沒有一人能說服他這一地質狂人。
過去的一年,“始終先生”納德貝爾又一次拋出一個“爆炸性”言論:“我以上帝的名義起誓,人類文明誕生時期發生的地球板塊運動,不遠的未來將一一複位。”
當然,他右胸膛的“咚咚”聲又響了起來。
人類將回歸起點,複位史前文明?
“真是癡人妄想。”全球包括地質學家在內的所有科學家沒有一人相信這一論斷,但卻沒有一人能用有力的證據挫敗他。
納德貝爾從來隻是隻提觀點,不與人爭論,更不理睬別人怎麼評說。
世界地質屆最高年會――珠峰大會,經過了整整三天的激烈爭論,最終還是頒給了納德貝爾終生地質學巨人獎。
世界一片嘩然!“哼!他?可以得此巨獎?簡直就是糟蹋了年會的聲譽!”很多人認為不堪一笑。但不容置疑的是,從此,越來越多的人對地球的未來更加憂心重重了。
珠峰大會的最終決定,讓世界安全保護委員會再次陷入一次又一次的激辯,最終還是以一票的優勢,將納德貝爾吸收為地球安全委員會核心成員。
委員會給他的任命詞是這樣寫的:“他,是個極具爭議的地質學家,也許我們對他的選擇還不足以讓更多人信服,但我們寧可相信他具有超凡的能力,相信他在將來能為地球安全做出更多的貢獻。”
巨人獎也好,任命書也罷,納德貝爾都冷眼相待,不屑顧及。他心底深處的那種擔當,卻讓納德貝爾沒有一絲勝利者的快感,反而越發難受,消沉。他知道,盡管自己提出了很多震驚世界的言論,但一直到現在為止,自己的論斷還從未以事實的姿態讓更多人信服。
他在等待機會證明自己。但他又極不願意等到這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因為,如果這個機會真的到來,如果這個機會真的證明自己是對的,那麼,他成功了,而地球和人類,將會麵臨什麼呢?
他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