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麵“斷魂崖”三個大字進入了視野中,因為是繁體字而且生滿了青苔,梁丹一時沒認出來,問:“老公,那是什麼字?”正平笑笑說:“你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嗎?連‘斷魂崖’都不認識。”
梁丹說:“斷魂崖?誰在這裏斷了魂?”正平吃了一驚,梁丹此時的問話和八年前的靜飛幾乎一樣,剛剛淡忘的回憶又重現在腦海中。
正平逗她說:“說的就是你呀,剛才差點被一條草蛇嚇斷了魂。”梁丹說:“寫字的人真厲害,幾百年前就算準了我今天會來。走,到崖頂上看看去。”
正平催她說:“這兒沒啥好看的,咱還是快點上山去看濼女峰,那裏才是風光無限呢。”梁丹不肯聽從,說:“山上好風光,這兒也不差啊,來一趟不容易,白白錯過了好風景,多可惜,走,陪我去。”說著一溜小跑,攀上了斷魂崖,正平無奈隻好跟在後麵。
站在熟悉的斷魂崖頂,正平刻意將目光躲開山崖下的老槐樹,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望著遠方。麵前碧綠蔥翠的崗坡披著柔白色的紗霧,遠山近嶺如張牙凸睛的怪獸,投下巨大的暗影。
梁丹被此種奇異的景象所吸引,舞動手臂大口呼吸新鮮的空氣,大聲說:“看!前方的景色多壯觀,你還說沒什麼好看的,幸虧沒聽你的話。”
正平無法回避,把目光投向了斷魂崖下,忽然眼眶湧上一陣無法遏製的濕潤,他默默努力不讓淚水流出來。因為他明明白白地看見,曆經八年的風雨洗禮,那把同心鎖還穩穩地掛在樹枝上,無聲等待著八年前的那次約定。幾根樹枝長得更粗更壯了,托舉著他和靜飛的同心鎖,似乎在向他展示。正平不敢麵對那把同心鎖,他已經背叛了自己的愛情誓言,人心比鐵鎖更加冷漠。
梁丹從包裏拿出數碼相機交給正平,說:“給我拍幾張照片,留住這壯麗的景色。”便靠在欄杆上背對著開闊的懸崖擺出各種姿態,叫正平給她留影,一口氣拍了十幾張。自己又拿過相機對著懸崖下的美景拍了好幾張。
拍完後正平又催她快些走,他不想在這兒多待,自己愧對了那塊石頭。梁丹拿著相機邊走邊翻看裏麵自己的倩影,忽而她停住了腳步,對著一張照片發愣,說:“哎!老公快看,這是什麼呀?樹枝上怎麼會有個圓乎乎的白點?什麼樹啊,還結了這麼奇怪的果子。”
正平心裏一緊,忙拉她說:“可能吧,樹上結果子有什麼奇怪,蘋果、梨都是樹上結的嘛。”梁丹站在原地不肯挪動,說:“不對,山崖下那棵好像是槐樹吧?槐樹開槐花很正常,居然還結了個這麼大的果子,太奇怪了。”正平說:“也可能是鳥窩,鳥會下蛋。”
梁丹笑了,說:“開玩笑,能下這麼大的蛋,那是什麼鳥啊?難道是天鵝嗎?我要仔細看看。”
正平確定她已經發現了那塊樹枝上的同心鎖,卻又拗不過她,隻好又和她回到了原地。梁丹對著照片在山崖下尋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那叢樹枝,她手搭在眼睛上細看,隻能望見一個小小的白點,看不清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正平說:“看不清就算了,咱們上山吧。”梁丹忽然記起來,趕快從包裏取出了望遠鏡,調好焦距後朝山下一望,她驚叫起來,說:“太神了!你猜,那是什麼東西?同心鎖!居然是一把同心鎖!”
她又把望遠鏡放在了正平眼前,讓他快看,自語道:“怪事!誰把同心鎖掛到那麼高樹上去了?這個人真神奇,別人都是把同心鎖掛在欄杆上,她居然可以把同心鎖掛在樹枝上。”
梁丹納悶:“真奇怪!她怎麼把鎖掛到那兒去的呢?哦,應該是她站在這裏,把同心鎖望山崖下一拋,同心鎖就掛在了樹枝上。”
正平故作輕描淡寫說:“也就是湊巧了,沒什麼了不起,你弄清楚答案了,咱們該走了吧?”
梁丹來了興致,說:“我也試試,看能不能也把我們的同心鎖扔到樹枝上。”正平製止說:“你可別,這麼巧合的事,一萬年也未必遇到一次。咱們隻有一把同心鎖,扔丟了就找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