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文壇雜憶四(3)(1 / 3)

1997年開始,我為《時代文學》雜誌主持這個“名家側影”專欄。那一年的第6期,準備上組王蒙的稿子,7月開始就著手進行組稿,到了8月末,好容易打聽到張宇鄭州家中的電話,打過去,接電話的正是我的學生、成了張宇夫人的陳靜。她自然很熱情,但卻告訴我張宇那時正漫遊於新疆。我把組稿的事情告訴她,她立即同遠在新疆的張宇通了電話。後來,張宇把電話打到我家中,第一次在電話中聊得很多,也很痛快,這次,他把任務完成得很出色,他所寫的題為《然後是平靜》侃王蒙的文章,內容充實而獨特,文筆調侃而充滿機趣,受到包括王蒙在內的各方麵的好評。這當然是對我一次很有力的支持,我是很感謝他的。打那以後,我們之間的交往就多了些。但大多是在電話上聊幾句。後來有了一次見麵的機會,那是1999年的盛夏時節,他所主編的大學文學雙月刊《莽原》上發表了山東青年作家魯雁的長篇小說《最後的莊稼》,遂和《山東文學》等幾個單位在濟南聯合舉辦作品研討會,我被邀了去。這一次,我目睹他作為一個會議的主辦者和主持者的風度,他善於在較輕鬆的談笑之中把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辦了,而且辦得頗為出色,他不端架子,不裝神弄鬼,不作秀,而是隨隨便便,而且有意作出一種把什麼都看透,什麼都不以為然的姿態。跟什麼人,年長的、年幼的、熟悉的、陌生的,男性、女性,都能說上話,都能神聊一通。大酒店住上一天,就能把一位才貌出眾的年輕的公關小姐迷得神魂顛倒。如此張宇,不能不讓人刮目相有。還有。一次見麵的機會,那是1999年歲末在河南新鄉的南郊小冀莊,河南文學院在那兒舉辦“文學豫軍長篇小說創作研討會”,我去了,張宇是東道主,自然也在會上忙活著。但他不顯山不露水,既不在大小會上發言,也不在會下爭論。他認為,不過是借個由頭把朋友們請來一起聚聚。玩玩,不要裝神弄鬼,爭論個啥,還大講什麼“與國際會議接軌”。那次會上,由於有的會議主持者有比較高的期望值,打出“與國際會議接軌”的旗號,又請了個把“跨國學者”與會,再加上河南的一些土生土長的作家有比較強的理論意識,開口閉口談博爾赫斯,想開成一個高規格的學術會議,於是便鬧出點花絮和矛盾來。張宇對此很不以為然,曾多次在我麵前談起不讚同“裝神弄鬼”之類的話題。直到散會閭到北京後,談到他一部長篇小說新作《軟弱》的校樣,尤其是談到這部小說的“後記”,才徹底弄明白他之所謂不“裝神弄鬼”的全部含義。

2000年元旦前夕,剛升任《中國作家》副主編的楊誌廣興衝衝提著裝著《軟弱》校樣的塑料袋到我家敲門,由於我正在午休,聽不到敲門聲,於是誌廣便把那袋校樣掛在我家防盜門的把手上,然後回到家中給我打電話吿知此事。當時起來打開防盜門取下這袋《軟弱》的校樣時,有一種興奮與名的心情。於是便放下手中的工作,在2000年元旦那天讀起這部寫瞀察與小倫的既好讀、又有獨特韻味的長篇小說來。讀到“後記”,才真正弄清他反複申明“不再裝神弄鬼”的含義。我很讚成張宇的這種創作心態,不僅讚成,簡直可以說是很欣賞。我以為,《軟弱》之所以寫得很棒,全賴於他有這種心態,不裝神弄鬼,“進入了一種休閑一樣的敘述狀態”,“說大白話”,“介紹一些男男女女的朋友和他們的真實生活”。小說就應該這麼寫,至少可以說,這是小說的一種不賴的寫法。誰說張宇沒有理論,我看這就是最好的小說理論。

我喜歡不“裝神弄鬼”的張宇,喜歡為人、為文都坦蕩、本色的張宇。當然也有理由期待張宇寫出比《活鬼》、《疼痛與擾摸》、《軟弱》更棒的作品來。

熊召政麵麵觀

對於熊召政,可以說神交已久。早在上個世紀80年代初,當他的政治抒情詩《請舉起森林一般的手,製止》引起轟動,毀譽參半時,就知道湖北文壇有位才華橫溢且桀騖不馴的青年詩人熊召政。以後,又陸續聽到過關於他的許多傳奇故事。從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初期,我因魯迅文學院同華中師大聯合舉辦兩期文學評論研究生班之故,經常跑武漢,有時一年要去五六趟,可是一直無緣同熊召政謀麵,可能是緣分未到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