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足寒傷心,人怨傷國(1 / 2)

張良刺秦九年之後,也就是秦始皇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七月,秦始皇在出巡返程途中的沙丘平台(今河北邢台)駕崩。

應該說秦始皇還是非常熱愛大秦帝國這片土地的,自從橫掃六國一統天下之後,秦始皇就不知疲倦地幹那麼一件事:巡行。

帝國的江山是自己打下來的,所以應該出去好好遊覽一下這片土地,去細細品味一下內心的那份豪邁與空前的自信。

所以,秦始皇選擇了駕崩於巡行的途中,這是他自己所選擇的歸宿,無怨無悔。

但是,秦始皇一定不曾料到,自己所倚重的宦官趙高以及丞相李斯卻在他死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舞起鋤頭,開始挖大秦帝國的牆角,在趙高的不懈努力之下,這個已經千瘡百孔的帝國崩盤在即。

秦始皇駕崩之後,在趙高與李斯的策劃下,秦二世胡亥被擁立為帝,為了鋪平胡亥登基的路,趙高與李斯同時以假傳聖旨的形式賜死了秦始皇冊封的接班人——秦太子扶蘇以及大秦帝國的傑出將領蒙恬。

秦始皇的駕崩對於張良而言,一定是個好消息,這倒不是因為曾經的仇人死去,而是因為秦始皇的駕崩勢必帶來大秦帝國政權更迭,由此將帶來變化,變化也就能帶來其個人命運的轉機。

所以,當秦二世胡亥登基、名將蒙恬和扶蘇被逼死的消息傳來時,張良則更是倍感時機來臨,大秦帝國已經步步接近崩潰的邊緣。

已經為此等候了近十年的張良,第一次領悟到了《素書》的強大,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潛居抱道,待機而動”這一處世哲學的奇妙。

當機會似乎已經出現在眼前之際,這對於當事人而言是一種折磨,更是一種考驗。

說折磨是因為當事人要抑製住那一顆蠢蠢欲動之心,進一步去認清時機,瞅準了方才亮劍,一劍封喉;說考驗則表現為金燦燦的珠寶就在眼前,伸手即可拿下,但當事人卻能反複告誡自己不要動手,不妨等明天再來取。

近十年的修煉,讓張良看清了一點:隨著扶蘇、蒙恬的死去,秦二世的登基與宦官趙高的掌權,反秦勢力必然會出現。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繼續等待,等著各種反秦勢力坐實,然後方可伺機而動。

一切都如張良所料,問題就出在了蒙恬與扶蘇被害這裏。

扶蘇和蒙恬之死將成為一個爆破點,大秦帝國將從這個點開始被快速撕裂,並最終被撕得粉碎……

名將蒙恬被秦二世賜死,這將導致帝國北麵邊疆出事,而出事的邊疆是需要人去滅火的,在趙高的“謀劃”之下秦二世的手法是抽調平民去北部戍邊,他的這一“英明”決策加速了大秦帝國的滅亡。

因為一代名將蒙恬被賜死了,帝國西北麵的邊疆將發生巨變,那裏潛伏著一個幾乎生命力極其頑強的遊牧民族——匈奴。

當初大秦帝國建立之後,頑強的匈奴人就遇到了克星——蒙恬。

當年,秦滅亡了六國一統天下之後,戰爭機器並未就此停歇,政治抱負堪比天高的秦始皇令名將蒙恬領十萬大軍開向了北疆攻打匈奴,一舉收複了被胡人所吞並的河套平原黃河南岸地區,並開始在此駐軍防備匈奴、大麵積移民。

蒙恬自此成為了匈奴人揮之不去的噩夢!

現在,匈奴的噩夢醒了,美夢誕生了,風吹草低見牛羊一般的肥美的河套平原勾起了匈奴人溫馨美麗的回憶,應該可以駕馬、應該可以操起彎刀、應該可以拉滿弓弩搭上利箭,去騷擾一下秦國的邊疆並伺機奪回肥美的河套南岸!

因為,大秦帝國的名將蒙恬被趙高、李斯以假傳聖旨的方式賜死了!

大秦帝國北麵的邊疆頻繁被騷擾,所以北疆重鎮漁陽(今北京密雲西南)需要增強防務。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七月,遠在千裏之外的大澤鄉(今安徽省宿州市南蘄縣鎮的小劉村)九百多名平民百姓被征調北去防守漁陽。

在這一批九百多人的隊伍中,有兩個叱吒風雲的曆史人物,他倆就是陳勝和吳廣,這哥倆同時被任命為屯長,負責帶隊將這九百人送到漁陽去戍邊。

被盛夏烈日酷烤過的土地迎來了雨季,大雨一直在下,天地之間一片蒼涼。

秦帝國所修建的道路如同帝國一般,被衝刷得麵目模糊,路旁的綠化樹一半沒在了渾濁的水中,一半無力地搖晃於風雨中,那是路的唯一標誌,偶爾間有迷路的魚兒在水麵撲騰掙紮一下,那似乎是帝國唯一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