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隨劉邦出滎陽回到關中後,蕭何又慘了:時隔一年不得不再一次給光杆司令——劉邦補充兵員、戰馬、車駕、糧草輜重……
劉邦、張良重回關中之後,在關中搞得風生水起,無數讀書人與江湖人士紛紛找到劉邦獻言獻策,劉邦每天都忙著接待一批批的訪客,這也是劉邦加強對關內地區統治的慣用手法之一。
劉邦終於能有點時間坐下來跟張良探討一下局勢,並就眾人提出的一些意見與策略征詢張良的意見。
自打上一次酈食其的那個歪主意之後,劉邦不再盲信任何人的意見,大小事務都會拿著這些意見找張良商議。
劉邦:“子房,我今天倒是聽到了挺有趣的一番論述,有人建議我們別再出函穀關,而從武關出關去積蓄力量,暫時放棄滎陽一線,然後以高築牆的戰略防禦態勢去牽製楚軍,簡單地說就是避而不戰地拖住項羽,讓東線作戰的韓信盡快打下齊國,你認為這個方針怎麼樣?”
張良露出了三顆整齊的門牙,嘴唇微微上翹:“漢王,這一番建議倒的確是可行的建議。”
首先,武關這條路線我們非常熟悉;
其次,項羽的確會撤去圍困滎陽的部隊,改道追殺上來;
“最後,自武關出關南下那一帶,我們還能夠收集到一些我們的舊部。”
劉邦頓時精神振作了一大截:“子房,那我們真的就這樣放棄滎陽了嗎?韓信是個軍事天才,在打下了趙國之後勢力就很大了,我們是不是要稍微控製一下他?”
劉邦的第二個問題令張良毛骨悚然,這不還沒有打下齊國嘛,怎麼就談控製韓信了呢!
現在的韓信整體實力遠遠超出了漢軍,我們又拿什麼去控製他呢,當初不是承諾要拿函穀關以東的土地來換取韓信、彭越、黥布的效命嗎?
張良沉默了片刻:“漢王,關於滎陽,我們是很快能殺回去的,如果漢王出武關南下,那麼項羽必然率軍南下追殺,現在的項羽要的不是滎陽,他是要大王的性命啊。如果項羽也撤去了對滎陽的包圍,而此刻的彭越能夠在楚地有所作為,項羽必然揮兵東進去打彭越,此時我們是不是就可以迅速兵發滎陽了。”
“所以,滎陽的問題,還是高度仰仗著彭越軍隊的配合度。關於南下牽製項羽這一招,我們可以帶上黥布,這人善於守城,有他在,隻要漢王堅守不出,漢軍也就基本上是安全的,這一點我們在滎陽的那一年多也積攢了不少的用兵經驗。”
“關於韓信的問題,恕臣直言,暫時我們還不應該考慮控製這一說,韓信才打通井陘道,打下了趙國,但是趙國的北麵還有個齊國,齊國的北麵還有個燕王臧荼,現在楚軍的戰鬥力還很強,所以對韓信隻能以安撫為主,穩住了韓信,穩定了軍心,我們的東征滅楚的戰略才能最終完美收關。”
劉邦沉默了半晌,沒有任何動作,隻是側著頭漫無目的卻又若有所思地正視著張良。
張良紋絲不動地端坐著,在接受劉邦注視的同時,也認真地查看著劉邦的眼神,想從其眼神中讀出一些信息,但卻什麼都沒有。
一隻饑餓的老鼠從牆根的洞中探出了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張良與劉邦,然後輕快地爬出了鼠洞,半途停下,繼續盯著劉邦與張良,看樣子是很想從二人的跟前穿出去,去戶外覓食。
突然,劉邦起身了,那隻瘦弱的老鼠爆發出了驚人的奔跑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躥出屋子,消失於門口的灌木叢中……
起身後的劉邦看了看張良:“那就聽子房的,讓韓信放手去幹吧,不過我還是要派酈食其出使齊國,勸說齊王歸順於漢,同時也命韓信在打下了代國之後,兵進齊國,兩手準備嘛,也可以為韓信減輕一點壓力。”
張良不由自主地替韓信捏了一把冷汗,潛意識告訴張良:韓信他日必有大麻煩,但現在這個敏感時期,務必製止住劉邦對韓信的任何防控措施,萬一敏感的韓信覺察到了,勢必會成為一匹脫韁的野馬,那時候的局勢就複雜了。
漢高祖四年(公元前203年)四月,劉邦領著黥布南下遊蕩於葉縣(今河南葉縣)、宛縣(今河南省南陽市)之間,順手收編被打散了的各路人馬,項羽果然上鉤了,率部自滎陽殺向了宛縣。
項羽來了,劉邦立即回城加固城防,堅守不出,麵對堅固的城防工事以及龜縮於城內的劉邦,以及極度擅長守城的黥布,堪稱戰神的項羽也隻能仰天長歎。
就在項羽與劉邦僵持於宛縣之際,西楚後院又起火了。
在張良的一再唆使之下,原本還隻是在梁地小打小鬧的彭越現在竟然在楚國腹地大手筆地攻城略地、斬殺了楚軍的好幾員大將,奪走了西楚十七座城池。
後院的問題很嚴重,項羽不得不安排一下滎陽與成皋的防務,然後親自統兵前去教訓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