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探花好計謀。”羅慕白啞聲說著,聲音卻微微有些打顫,瞪向簫清和道:“你置我小舅舅與何地?”早在最初簫清和讓他嚴加練兵時他就料到了,和談是假,接下來肯定還有戰事。沒想到的是竟然是如此謀劃,大珠送過去的人質肯定得死。
衛策伸手攔住他,看向簫清和淡然道:“衛家世受皇恩,今上戰場早就忘了個人生死,更何況一人之死能換得天下太平,我死的其所。”
簫清和拱手作揖道:“駙馬爺大義,請駙馬爺放心,皇上早有諾言,若是能收複琉球,必延衛氏一族五世恩澤,讓子孫後代得沐天恩。”
衛家是國公府,衛策是第五代國公爺,他尚駙馬時皇帝就下旨延了一代,算是可襲六世,再延五代,也就是延續到第十一代。這就是天家的恩澤,綿延孫子的爵位,從來都是祖宗們拿命換的。
“好,好……”衛策連著說了兩聲,臉上神情像是哭也像是在笑,此時此刻連他自己都說不清。
“這是簫探花與皇上獻計?”羅素突然問著,皇上連許諾衛家的話說了,那就是早就有打算。
簫清和點頭,道:“是我的主意。”但因為耗時過長,再加上中間變故頗多,所以天熙皇帝才在秘旨上隻寫了一句話。
“探花郎如何計謀,可曾想過身後事?”羅素問,衛策死了,宜軒公主和太後那裏,天熙皇帝估計都不好交待,殺了簫清這是極有可能的事。
“我既來到這裏,就沒想過能活著回去。”簫清和坦然說著,他八次上島,小廝隨從暗中調查島上布防,稍稍錯了一步,他就死無葬身之地。至於荷地人以他相脅之類,天熙皇帝為了收複琉球連妹夫都舍得,更何況一個臣子。
謝衡突然笑了起來,似乎有幾分感慨的道:“你一個文臣都能如此置生死與度外,更何況我們這些武將們。”
大珠人質團出發,與其同時荷地的將軍與副使也到大珠地界上,五日之後,趁著早起大霧,羅慕白帶足人馬登島。一場惡戰隨之展開,簫清和是文官,戰事開始時他可以去城裏回避,他卻沒有去,齊瞬武也沒去。
齊瞬武原本是要跟著文官團一起去當人質的,但就那麼天,要走的前一天他吃壞東西拉肚子。大珠送人質過去,衛策和黃大人是主要的,其他人都是些陪襯。他拉的下不了床,也就沒跟著去,不曾想竟然因此逃過一劫。
“大人……”齊瞬武此時看著簫清和,有種說不出的敬畏之感。不管是簫清和謀略,還是他的膽識氣魄,有種把駙馬送去死的主,讓人不害怕都難。
簫清和拉拉身上的披風,己經十一月半了,沿邊的天氣不能說冷,但晚風吹起時身上總有有陣陣冷意。現在爭戰時期,海上吹來的風全帶著濃濃的血腥味,晚上太陽落下去之後,更有股說不出的陰冷。
“剛才兵士傳來消息,黃大人己經為國捐軀,隨行官員全部陣亡。”齊瞬武低頭說著,手心卻有幾分汗跡,他隻是一個文官而己,這趟過來本以為就是打個醬油,哪裏想到會命交待在這裏。兵士會知道黃大人以及眾人死了,那是因為他們人頭一排排掛出來了。
“噢……”簫清和淡淡然應了一聲,月光下神情好像沒什麼變化。
齊瞬武又道:“並沒有見到駙馬的屍身。”至少人頭沒有掛出來。
“嗯。”簫清和仍然是淡淡應一聲,道:“風大了,回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