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收集抗戰史料之時,曾經收到一張電子版的老照片,顯示的是一列被摧毀的日軍裝甲列車,橫躺在軌道上,景象淒慘。
控製南滿鐵路的日本關東軍,擁有並改造有一批既有重炮火力又有鋼板防護的裝甲列車,在侵占我東北三省的過程中,曾廣泛使用這些裝甲列車作為攻擊利器,如進攻江橋馬占山部隊的時候,日軍派出四列裝甲列車投入戰鬥,給缺乏重武器的義勇軍造成極大威脅。根據照片的標注,我們得知,這張照片,拍攝於1932年,地點在哈爾濱近郊,遭到襲擊的日軍屬於多門二郎中將指揮的第二師團,他們正在進攻哈爾濱。
那麼,是哪支部隊有這樣的勇氣和手段,可以幹掉日軍如此不可一世的龐然大物呢?根據這一信息,薩找到了一份資料,從我方記錄來看,1932年春,趙尚誌將軍曾指揮中國抵抗戰士在哈爾濱近郊成功顛覆過一列屬於日軍第二師團的軍用列車。然而,追尋具體的時間、地點,卻發現這並不是同一次戰鬥,因為趙尚誌將軍顛覆日軍裝甲列車的時間在4月,當時哈爾濱已經淪陷。
還有一種可能是日軍裝甲列車遭遇了中國裝甲列車,在曆次戰鬥中,都顯示中國的裝甲列車性能優於日軍,這與雙方戰車的設計與曆史淵源大有關係。可以說,中國裝甲列車,是按照公獅子的模式設計的,而日本的裝甲列車,是按照母獅子的模式設計的。
公獅子和母獅子有怎樣的區別呢?
在非洲,動物學家注意到一個現象,成群活動的獅子中,通常隻有一頭成年公獅子,卻有成群的母獅。真正負責狩獵的,是母獅子,它們用集群追擊的方式攻擊斑馬和羚羊,公獅子卻很少出動。從身體結構而言,公獅子身材笨重,跑動不快,也不適合參加這種狩獵。
那麼,公獅子平時做什麼呢?
人們發現,其實公獅子的作用非常重要。它要負責與進入自己地盤的任何其他公獅子或大型猛獸搏鬥,將其驅逐。如果沒有公獅子,獅群就沒有自己的獵場。
公獅子與母獅子交手,則母獅子必然吃虧。其原因就在於,雖然都是猛獸,但公獅子是“設計”來對抗肉食獸的,而母獅子是“設計”來對抗草食獸的,雙方交手,公獅子自然會占上風。
這就和中日兩國的裝甲列車的情況有點兒相似了。當時中國軍隊的裝甲列車,設計的藍本是用來和敵方裝甲列車作戰的,而日本軍隊的裝甲列車,設計的藍本是用來支援步兵的。對比雙方的設計,可以發現日軍裝甲列車的缺點:
第一,火力不及中方。盡管日軍裝甲列車裝備有比中方口徑更大的105毫米重炮,但這種重炮是固定的,隻能向列車正前方射擊。中方列車上的火炮,裝備在旋轉炮塔之中,整列車有四座炮塔,都可以轉向任一方向射擊,火力強度遠大於日軍。
第二,防禦不及中方。日軍列車裝甲設計上主要針對步兵武器,機車隻有兩側裝置部分裝甲,首車的重炮艙是向前開放的,發現這樣容易遭受傷亡的日軍隻能在重炮兩側壘置沙袋作為輔助防衛措施,聊勝於無,其75毫米輕炮是半敞開炮塔,隻有正麵有裝甲。
第三,機動不及中方。日軍的機車是臨時調用1C2客車車頭,帶動裝甲列車馬力不足。中方隻掛一到兩節運兵車,而日方掛運兵車達十餘節,一旦發生戰鬥日車目標大,顧慮多,不免在戰術動作上有前怕狼後怕虎的問題。
在哈爾濱戰役中,馬占山曾派出裝甲列車參戰,但因顧慮重重並未直接投入戰鬥。所以,似乎也沒有雙方裝甲列車交火的可能。
就在薩認為此案無可定論的時候,卻在一冊日軍寫真集中有了一個意外的發現。
在日本陸軍恤兵部編印的《光輝——滿洲事變寫真大全集》中,也收集了這張照片,薩很快發現,這竟是三張係列照片中的一張!從這三張照片來看,傾覆的日軍列車屬於“滿鐵”臨時在普通機車上加裝護甲製成的簡易裝甲列車,其被摧毀的情況清晰可見。而日軍攝影師的標注卻更加詳細。根據標注,這列列車被傾覆的地點並非成高子,而是在三岔河,這可以確定的確與趙尚誌顛覆日軍列車不是同一戰鬥。標注中稱,1932年1月28日,因為熙洽所部吉林偽軍戰鬥失利,而在哈爾濱的中國守軍忽得援兵(依蘭鎮守使李杜星夜馳援),士氣大漲。日軍第二師團緊急以四列裝甲列車運送第四聯隊兩個大隊為基幹的增援部隊趕往哈爾濱,試圖一舉攻占該城。28日下午4點15分,第一列軍列從長春開出,緊隨其後的第二、第三列車隨行,第四列車則在次日下午發出。在日軍前進途中,不但管理鐵路的俄方雇員表現冷淡,而且有七八百名中國官兵曾對日軍進行阻擊,使日軍前進遲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