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各自落座,一旁的婆子自奉上茶水。等那婆子退下之後,淩沐風這才又問:“金院長,有什麼誤會,請明示。”
金院長便直言道:“我們上次抓走的那個女人並不是淩先生的夫人。”
淩沐風啞然失笑:“不是我的夫人?那她是誰?”
“她是尊夫人楚雲的孿生姐妹,名叫葉夢詩。”
“孿生姐妹?”淩沐風費解地搖著頭,“我和楚雲相識十餘年,從來沒聽說過她還有孿生姐妹。”
“這事說來話長。不過確然是有憑有據的事情。相關的資料證據都在這裏,淩先生隻要看過,就明白了。”金院長一邊說,一邊把手中的資料往前呈上。
淩沐風卻擺了擺手說:“我畫作未完,不便觀看。還是煩請金院長給我講講。”
金院長一怔,神色有些尷尬。淩沐風見狀便微微一笑,又道:“非是淩某倨傲。隻是天近暮色,我這畫今天要是畫不完,明天再畫時,可就斷了生氣。”
金院長也笑著解嘲:“淩先生的雅趣,我們這些俗人是無法體會的。我隻是想,我轉述的,總不及淩先生親自過目來得靠譜。”
淩沐風笑問:“難道你還會騙我?”
金院長忙說:“當然不會。”
淩沐風道:“那你就隻管說,我聽著便是。精神病院本是你的管轄,你若想放人,我怎麼也不能攔著,隻要你能給個解釋。”說完之後他便轉回身去,拿起毛筆在那畫案上細心地繪描起來。
金院長這便一五一十,把他剛剛了解到的那些情況全都說了一遍。講完了之後他又特意強調:“這些事實各有資料佐證。包括葉夢詩從小到大的照片,還有上海警局出具的戶籍文件。文件上有葉夢詩的親筆簽名,這簽名的字跡和病房裏那個女人的字跡完全一致。”
淩沐風停了筆,眼望著窗外的昏沉暮色,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良久之後他才開口:“這麼說來,先前楚雲發病,說出的姓名經曆其實都是出自她的孿生姐妹。而這一次則是她的姐妹真的來到了峰安鎮,而我們卻把她當成楚雲給抓了起來?”
金院長點頭說:“正是如此。以前楚雲發病的時候,雖然也說自己是上海人,叫葉夢詩,但她說得並不詳細。可見那些終究隻是她的幻想。而這次真正的葉夢詩卻把所有的細節都說得清清楚楚,馮先生正是得到她的指點,才在上海找到了她的家庭律師,從而拿到了這一整套能證明對方身份的文件資料。”
“既然如此,那就趕緊把人放了吧。”淩沐風把毛筆擱在筆架上,轉身拱手道,“並請帶轉淩某的歉意。以前多有冒犯,實屬不知之罪,萬望海涵。”
他那副假惺惺的嘴臉實在令人作嘔。我按捺不住,把頭撇過一旁重重地“哼”了一聲。
金院長卻高興得很。他忙起身給淩沐風還禮:“淩先生真是個敞亮人!那我們就不再打擾您的雅興。鬥膽請辭。”
淩沐風道:“不算打擾。我這幅畫正好也畫完了,三位若有興趣,不放移步指點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