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喊完,雁高翔身形一抖,左掌已向他當胸擊來,言紹圻正在歡呼,突然氣息一滯,大吃一驚,忙不迭將鐵尺去擋,雁高翔左掌一勾,兩根手指已鉤住他的鐵尺,右掌早挾風雷之勢當胸擊來。言紹圻鐵尺被他鎖住,眼見這一掌勢不可擋,喉嚨裏的半截歡呼便已吐不出來,要逃又已來不及,滿腔歡喜早扔到爪哇國去了。
雁高翔恨他偷襲,這一掌之力直如狂風暴雨,但甫到言紹圻胸口,見言紹圻臉上盡是驚恐,掌勢已是一緩,心道:“此人可不是術門中人。”隻緩了這一緩,隻覺背心一麻,知道定是無心出手,他猛一咬牙,正待回掌打向無心,好歹也兩敗俱傷,誰知身前的言紹圻雖然驚恐,出手卻也不慢,一指直進,已中胸前膻中穴。他身前身後同時受製,人登時軟了下去,百忙中叫道:“卑鄙!”
言紹圻看著雁高翔軟倒,一時還不相信自己竟然打倒了這個如此強悍之人,看著一根手指,叫道:“道長,真是我打倒他的麼?”
無心收回指來,抹了把額上的汗水。雁高翔橫倒在地,他的啞穴倒沒被封住,喝道:“呸!雁某堂堂好男兒,哪會被你們兩個卑鄙小人打倒!”
他滿麵虯髯,罵得吹胡子瞪眼,倒是比方才更加威風。言紹圻怔了怔,看向無心道:“道長,我們真的卑鄙麼?”他想想方才情形,也覺得有點不講信義。雁高翔對自己手下留情,若是最後一掌不留手,自己隻怕已吐血身亡了。
無心道:“什麼叫卑鄙,能勝就是好的!”他說得振振有辭,心中也暗叫僥幸。與鹿希齡一番惡鬥已經消耗了他不少體力,若是再與雁高翔拚鬥下去,隻怕真會敗在他手裏,還好言紹圻平時沒甚用,這時卻一舉建功。他走到雁高翔跟前,道:“雁兄,現在你可說了吧?”
“不說!”
無心一怔,叫道:“你竟然耍賴!”
“是你們不講信義在先,居然偷襲,破了我的水火葫蘆!”
雁高翔雖然一臉虯髯,看上去足足有四十多歲,其實也不過二十出頭,先前說得豪邁,此時的話卻透出一分稚氣來。無心手上捏個劍訣道:“你真不說麼?”
“雁某好男兒,你殺我可以,要我說,絕對不成!”
無心一瞪眼道:“好,我可是火居道士,連老婆都可以娶的,不用說殺個把人了。雁兄這麼說,那就殺了你吧。”
他伸劍便要刺向雁高翔,雁高翔卻眼都不眨一眨,直直瞪著他,言紹圻在一邊急道:“道長,那個……不要殺他了!”
無心本就沒有殺雁高翔之意,聽得言紹圻在一邊勸,連忙收了劍道:“做什麼不殺他?”
言紹圻生怕無心會生氣,嚅嚅地道:“道長,他好像也沒犯死罪吧,我們饒了他可好?”
雁高翔怒道:“誰要你這兩個卑鄙小人饒,快快殺了我,老子好往生極樂。要我說,一個字沒有!”
無心怔了怔,歎了口氣道:“不殺就不殺吧,反正殺了你也沒用。”可是看雁高翔一副火冒三丈的樣子,要是放開他,隻怕會暴跳如雷地跟自己拚命。他想了想,道:“小捕快,過來吧。”
言紹圻收好鐵尺,過來道:“道長,怎麼辦?”
“把他放到一邊去。穴位三個時辰後自己解開,那時事情總也辦完了。”
言紹圻奇道:“三個時辰就準能破了這案子麼?”
無心發覺自己失言,忙道:“快走吧,要是天一黑,那這兒就更不好走。”
他們將雁高翔扶到一邊幹燥處放下了,雁高翔還在破口大罵,無心順手又點了他的啞穴,輕聲道:“雁兄,對不住了。”
“鬆仁壽,雁高翔還沒過來?”少女站在潭邊,也不回頭。長須人有些不安,行了一禮道:“稟教主,似乎有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