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諭(四)(1 / 2)

“這又是何苦,我真不了解你們蘇斯人,總是做無謂的堅持,當年佛倫拉爾若是留在我這裏,現在估計功業不在本爵之下。為什麼你們不能學學埃達爾人(精靈),學學畢斯特人(獸人),拋開那個條條框框而珍惜眼前的一切”?魔帥安德烈手上加勁,提升了能量輸送速度。福雷西恩是個異數,在他之前轉換血液的蘇斯人或者獸人,或者承受不了這分脫胎換骨的改造,血脈爆裂而亡。或者小經磨難後順利成為阿特拉人,擁有千年生命和一項阿特拉人的特性,生出可隨時隱藏尖角,利爪等。唯獨福雷西恩,體內的蘇斯人血液堅守著每一條血管不肯向阿特拉人的藍血屈服,兩種血液如軍隊般,在其體內日日交戰,卻有一種柔和堅韌的奇怪力量護住他的心髒和血脈,使其身體痛苦萬分卻不致於會崩潰。

“這是契約,閣下”!每日刺骨的疼痛即將來襲,福雷西恩不敢再多說話,臉色漸漸蒼白,上下齒之間不斷發出咯咯聲。交戰又開始了,安德烈通過自己的魔族能力敏銳地感覺到福雷西恩體內的異常。今天福雷西恩動用自身還沒成熟的魔族能量強讀神諭,提前打破了體內兩種血液勢力之間的均衡。每日例行的鋼刀刮骨般的血脈融和之苦提前展開。漸漸地,安德烈發現自己輸送進去的魔力壓不住福雷西恩體內交戰雙方,逆著血流緩緩後退。

“契約?搞不懂的蘇斯人”安德烈公爵連連搖頭,同時把另一隻手也按到福雷西恩的背後,魔力加大輸送速度,源源不斷進入福雷西恩體內,加入交戰中的魔族一方。魔法水晶燈下,福雷西恩的身軀已經改變了顏色,一側如沸騰的岩漿般,散發出耀眼的鮮紅,汗水伴著熱氣,從發出焦糊味道的絲袍下湧出。另一側,卻掛上了一層白霜,白霜下麵,露出藍幽幽一片冰冷,仿佛北部冰海上那萬年不化的上古冰川。

今天福雷西恩為破解命運代碼消耗了太多體力與精神,冰火交彙的時機提前來臨。作為上司和朋友,安德烈必須護送福雷西恩走過這一關。在北方聯軍陣營,福雷西恩存在的意義不僅僅是一個好軍師,而且,他還是魔族可以征服人族並贏得他們忠誠合作的象征。慢慢地,安德烈元帥頭上冒出了汗,淡淡黑煙將他的身體籠罩,一雙若有若無的黑色翅膀緩緩伸出體外,伴著安德烈元帥催動力量而慢慢伸展。在外界力量的幫著下,福雷西恩體內的人族血液在“戰鬥”中慢慢落了下風,一點點向後退縮。身體外,寒冰色的麵積逐漸增大,烈火色的麵積逐漸縮小。

突然,那股一直隱藏在福雷西恩體內護住其心髒與血脈的力量跳了出來,借勢力一推,福雷西恩體內人族的血液放棄陣地,迅速遊走。而傾力前進的魔族藍血失去了對手,脫離控製,緊跟著福雷西恩體內的紅色血液向前衝去。那股柔和的力量說不出的怪異,引導,推動,旋轉,連安德烈元帥輸入的力量亦被它導引,跟在藍血後麵緊追不舍。

融和失控。福雷西恩這小子不知道曾經跟誰煉的邪門歪道。安德烈元帥大驚失色,背後翅膀不停揮動,一條條刀鋒般的羽毛在煙霧中顯出原來形狀。無論催動幾成力量,隻要進入福雷西恩體內,即入泥牛入海。他想撤離雙掌,福雷西恩的脊背此刻偏偏如磁石一般將他的雙手牢牢吸住。無論用多大力氣也無法撤開,身上的魔力也源源不斷順著手掌流失進福雷西恩血脈中。

“完了,今天福雷在劫難逃,沒想到是本帥親手致他於死地”,安德烈元帥痛苦地閉上了雙眼。他不敢再加強力量傳輸,也無法減弱力量輸入,聽天由命地揮動著翅膀。福雷西恩擁有的是人類的軀體,一下子承受不了這麼多力量。那斑斑點點在其身上不停閃爍的殷紅與冰藍,已經諭示了他身體爆裂時刻的來臨。

“你們出去吧,躲遠點兒”,安德烈元帥悲哀地向周圍的侍衛吩咐。兩行眼淚從早已幹涸的眼角淌下。聽到了吩咐精靈與魔族們衛士如蒙大赦,低頭施禮,倒退著快速跑出安德烈的營帳。上次一個人族將領承受不了血液融和爆裂,在一旁試圖挽救他的四個十四級魔族祭司和兩個精靈武士全部被當場炸死。而從目前福雷西恩的身體那一塊冰顏,一塊火色的表現上看,這次爆炸恐怕比上次更劇烈。安德烈元帥魔功已超越聖域,自然可從爆炸中逃得性命。衛士們可沒那麼大本事,自然走得越遠越好。

安德烈元帥的大帳閃耀著光怪陸離的顏色,大營中,各族將領、祭司們早已看出事態不對,紛紛趕了過來。沒有元帥將令,大夥不敢上前幫忙,隻能遠遠地站在雨中觀望。聽退出的武士說是福雷西恩即將爆體,所有人都楞在雨中。臉上神色帶出幾分傷痛,幾分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