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誰叫駱成是妻管嚴呢!也不知道當年是怎麼想的,竟然娶了李大鵝那隻母老虎,你們看見沒,她嫁給駱成,這些年可是胖了五六十斤!”
駱天生沒有接話,他不是不想說,而是無話可說,所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連這些外人都看出了自己那哥哥嫂嫂的想法,他如何又不明白呢?
不過,又能怎麼辦呢?他如今去做工,挖礦,說不定還能謀一條生路,若是真被逐出家門,到時候連牛棚都沒有睡的。他倒是無所謂,但是以他嫂嫂李大鵝的歹毒心腸,肯定會想方設法將爺爺也趕出來,那個老人,駱天生不願意他在將行就木之年,還飽受這樣的折磨。
有人看出了駱天生情緒的轉化,覺得他很是可憐,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口道:“駱二郎,你不要怕,以後到了黑石礦,哥幾個給你撐腰,要是其他村的人欺負你,我們一定站在你前麵。”
駱天生抬頭,心中多少有一點感動,他知道對方是可憐自己,不過這份情意,始終還是有的。
他道:“謝謝幾位大哥,以後要是我犯了錯,有什麼不懂的,還望幾位大哥擔待一下!”
不多時,李管事出現了,座下一匹高頭大馬,旁邊跟著兩個下人。他來到眾人麵前,道:“喧鬧什麼?走,趕緊出發!”
山路雖不崎嶇,卻也難走,眾人都是農戶,也不會覺得費力。但前方坐在馬上的李管事不停催促,他們隻能連忙跟上,等到達黑石礦,已經烈日高懸,駱天生幾人,一個個已經氣喘如牛。
“還不起來,是不是想回去了?”李管事下馬,發難眾人,不準他們躺下歇息,責罵道,“裏麵的礦頭馬上出來,他可是老爺專程從青風鎮請來的武夫,你們在他麵前丟臉了,就是給老爺丟臉,到時候被克扣工錢,可別怪我沒提醒。”
眾人趕緊站了起來,汗水打濕了全身,也沒去擦汗水。駱天生此刻,隻覺得雙腳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不過他緊咬牙關,不敢有任何怨言。這個時候,他打量起這個地方,分散自己注意力。
這是一處迎風岩,黑色的石頭比之其他地方更加密密麻麻,前麵有木頭搭建的一排五六米高的木台,上麵黑衣人在走動。透過底下的大門,裏麵傳出叮叮當當的挖礦聲,裏麵人影閃動,顯然,真如身旁幾人所言,這裏麵肯定還有其他地方的人。
不過來不及駱天生多看,進去的李管事已經出來,他邊上跟了另外一人。
那是一個生有一對虎目的大漢,此刻張嘴說話,露出一口黃牙,聲音傳到了駱天生這邊:“老李,你回去可得跟張老爺說道說道,不然要是裏麵真個坍塌了,到時候被鎮上的衙門聽見了風吹草動,我們都跑不掉的!”
“夏大人放心,我回去一定和老爺商量下,隻要這地方能多產出銀鐵,讓老爺籠絡住北陽鎮的關係,老爺一定會同意的!”李管事陪著笑臉,指了指身後的駱天生一群人,“你上次說人手不足,我專程帶的幾人,以後還要夏大人勞心了!”
那虎目夏大人點頭,然後走過來,打量著眾人,頻頻點頭,連道幾個不錯。可是最後走到駱天生麵前時,停住了腳步,詢問身後的李管事:“老李,這小娃娃也是老爺的意思?”
李管事望了一眼駱天生,著實有些懊惱,不是因為其他,隻是駱天生實在是太瘦小了。他趕緊上前,拉過夏大人,到一邊小聲道:“這是我的意思,你明白的!”
夏大人目露為難之色,說出一句真話:“要是人為的,到時候如果露餡,恐怕不好交代,你知道,來的人老爺那裏都有統計。”
李管事麵不改色,掏出幾枚碎銀,不動聲色便落入夏大人手中,道:“無妨無妨,你可以讓他下礦,礦底下發生點意外,誰知道呢?”
一人不問緣由,一人隻給銀子,一筆肮髒的交易不動聲色間便已經敲定。
夏大人來到眾人麵前,直接開口:“在這裏,我是老大,從今往後,一切聽我的。還有,除了你們期限到了可以退出外,其他想要離開的人,當做逃跑者處置,所有工錢一律不作數。”
駱天生不知道那肮髒的交易,但聽到這話,心裏已經覺得有些無法忍受了。但他明白,這個世界本就是這樣,有權有錢的人,永遠都掌握著話語權。
“都明白嗎?”
“明白!”
夏大人道:“很好,王二,你帶他們去住的地方,吃過午飯,便開始挖礦!”
一個年輕人走了出來,帶著眾人進入了那木台下的大門。駱天生跟在後麵,小心著周圍的一切,卻不知道,一場陰謀已經開始在孵化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