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村村長名叫王化書,名字有些書生氣,幼年讀書曾想考功名,卻無功而返,後來在黑石村紮了根。
但畢竟是文化人,能說會道辨是非知進退更是會處關係,就連與青風鎮衙門的知縣老爺也有些交情,所以這村長之位怎麼來的也就不用多言了。
不過自打數年前張老爺來這黑石村安家落戶建了府邸,王化書這村長之位也就被架空了,偶爾有小事也就在自家院子與村裏幾個更長者商討一番便可。
但是今兒個,他鬱悶啊!因為這是大事,許多年都不曾出現過的大事,那來報的漢子是他僅有的心腹,說得一套一套的,駱家那位毛沒長齊的老二提著刀要殺人。
王化書從藤椅上驚起,帶著年老沙啞的聲音詢問報信之人:“此事當真?那駱天生今年不過才十三四,真有那殺人的膽量?不過早聽聞他是個孝子,為了他那爺爺他便從小忍著李大鵝的打罵,今兒個翅膀硬了也不奇怪,隻是這殺人……”
報信的漢子以為村長不信,急切道:“駱成沒回去那小子就已經將李大鵝打得鼻青臉腫,那惡婦的悲慘模樣,嘖嘖,如今想起來我這個旁觀者都害怕。如今駱二郎可是提了刀,一身煞氣目露凶光,村長你若再不去勸勸,指不定等下真得見血。”
“咱們走!”王化書不敢怠慢,若是駱天生真個殺了人,他這村長位置也基本到頭了,說不定還要受到衙門的盤查。
同一時間,張府。
李管事原本正在招待青風鎮的地痞二人組,卻有下人來傳喚:“大人,老爺讓你過去一趟。”
李管事風風火火去又風風火火回來,不過臉上的表情卻有天壤之別,他對著劉癩李惡兩人道:“兩位兄弟,今兒個這酒肉隻怕是吃不成了,你們平複下心情,先與我出去一趟可好?”
劉癩倒還過得去,李惡頓時就不快了,捂著大肚子皺眉道:“李老哥,你可是親口讓人傳信叫我兄弟二人來喝酒的,如今這說不吃就不吃,也不給個解釋,莫非是晃點我們?”
跟著張老爺久了,李來福多少有些小心眼,知道這劉癩李惡雖隻是黑石村的地痞流氓,但不能得罪,否則哪天出門被敲悶棍也隻有自己受罪。
他堆起笑臉,賠罪道:“今兒個這事著實是老哥不對,兩位老弟還望息怒,這樣,待咱們去處理了駱家兄弟的事,老哥我另外擺上一桌好好犒勞犒勞兩位,如何?”
李惡還要說話,卻被劉癩提前出聲壓了下去,劉癩笑道:“李老哥,惡人他就一根筋鑽進吃眼兒裏了,剛剛那話多有得罪還望見諒。不過我剛剛聽你說起駱家兄弟,到底發生了什麼讓老哥你如此慌張?”
李來福道:“張老爺已經在府外等著了,劉老弟,要不這樣,咱們邊走邊說可好?”
張老爺出門雖然排場不大,但身後也是跟了四五個下人,李管事站在他旁邊有說有笑,唯獨苦了咱們這地痞二人組。
不過沒有辦法,那張老爺可是外邊來的人,不是他這等村夫鄉民能夠比擬的。既然張老爺不願搭理他二人,劉癩也不會拿熱臉去貼冷屁股,他腦中忽然有一股靈光突然一詐,想起了來這張府時路上看到的那個少年背影,心裏頓時一驚。
“是他!他不是死了嗎?怪不得就連張老爺都要親自過去,若是黑石礦死人的事傳到知府耳中,隻怕……”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明白了為何李來福會這麼緊張。論消息,恐怕整個黑石村,也就他最靈通了。
駱成環抱著李大鵝,後者還未恢複過來,瞳孔中有仇怨與痛苦,但更多的是憤怒。
李大鵝看見駱天生提著菜刀離她不過五六米,回想起先前的經曆,讓她如何也不甘心,她不信駱天生真會殺人,更何況有駱成在一邊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