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兄弟緣碎(1 / 2)

人有心,無分好壞,卻講情義,知牽掛。

若說是那惡婦李大鵝遇了害,駱天生或許連眼皮子都不會眨一下。即便是聽聞駱成被打得重傷在家,駱天生依舊心無波浪。

然而王瘸子講的,卻是讓駱天生勃然大怒,他重複著王瘸子的話,如同質問:“我那未出世的侄兒真被那些人弄得胎死腹中?”

駱天生這一怒,卻是將王瘸子爺孫兩嚇得不輕,令得兩人連連後退。駱天生這才發現,原來他這殺人鬥凶留下的血煞之氣在這些普通人麵前居然有這麼大的震懾之力。怪不得有人說過,那些經常宰殺牛羊豬狗的屠夫,一般都陰邪不近,大多能越活越久。

背負著王瘸子裝柴的背簍,聽著王瘸子講了一些事,駱天生可謂怒上加怒,原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還真是那平日裏仗勢欺人的李來福。

事發在一個月前,張老爺一去不複回,李來福便鳩占鵲巢。想來是知道張老爺不會回來,李來福頓時翻身做了主人,擺足了老爺架子。不僅接手了張老爺這些年買下的田地,更是心猶如血盆大口,想要壟斷一村良田,讓全村人替他打工。

他這一舉動可謂引起了眾怒,但無人敢反抗,因為李來福身邊跟著村中的地痞二人組,劉癩與李麻。那兩人可是成天遊手好閑無惡不作,即便村長王化書拿他們也毫無辦法。

但王化書聰明,既然奈何不得,不如狼狽為奸。張老爺不好巴結,區區一個李來福他自然搞得定。於是兩人蛇鼠一窩,收購田地的價錢自然再次壓了一壓,短短不出半個月,整個黑石村九成田地都歸攏了他們兩人戶下,而村民則成了長工,卻敢怒不敢言。

正因為這樣,手腳不便的王瘸子才會跑到這麼遠來砍柴,因為那近些的地方,已經太多村民。

至於那剩下的一成,要麼田地地勢差,要麼是打死不願賣掉。而駱成夫婦便是後者,才落個如此下場,駱成被那兩個地痞打得臥床不起。李大鵝上前勸阻拉扯,拉扯中肚子撞上石頭,胎兒身亡。在這利益麵前,她與李來福那點微不足道的親戚關係已然成了笑話。

“王瘸子你放心,我今兒個回去,自然叫那兩人到下麵去見見咱們黑石村祖祖輩輩的英靈。”駱天生勸慰,緊了緊手中青鋒劍。

王瘸子雖是點頭,卻是突然想起上次駱天生提刀欲殺李大鵝一事,反而心生忐忑,擔心驅狼招虎。李來福王化書再怎麼做惡卻不害人命,這駱天生雖是看著有情有義,但這可是動不動就會殺人的呀!

在王瘸子心不在焉中,不出半個時辰,幾人便來到了黑石村外。雖然才過去短短不到兩個月,駱天生卻有一種久違的親切之感,這很是奇怪。

駱天生放了背簍,對王瘸子道:“你且安心回去,我先去那牛棚看看,隨後便去斬了那兩條為禍鄉裏的惡狗。”

不待王瘸子回話,駱天生便領著青秀離去,還是原來的小路,還是熟悉的街瓦,不過如今走在這條路上駱天生卻是有一種別樣的感覺,至於是什麼,他也說不上來。

“那老頭子在怕你。”青秀興許覺得無聊,提醒駱天生。

“我知道,他在擔心殺了小惡招了我這大惡。”

青秀詫異,相處不久,他一直以為駱天生是那種有膽無謀的人,不過如今想來定然是錯了。麵前這個年輕人年歲比他還小,卻看來並沒有他想得那般簡單,不過也是,若是簡單了,公羊苦林又怎能讓他陪同這少年下山呢?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一處土石混合搭砌的青瓦房外,駱天生第一眼看的卻不是那從內緊閉的大門,而是這房子外麵的小小牛棚。

駱天生眼中閃過一絲莫名悲傷,牛棚雖在,但那醉酒的老人已然不知身在何地。沒有猶豫,他直接一躍而起,又躺了上去,猶如一個孩子般翻滾。

一層灰塵飛揚,青秀不知不覺往後退了兩步,鄙夷的看著駱天生,不明白他到底在演哪出戲。

誰知駱天生忽然轉身,躺在那幹草上很是自在,沒有絲毫怨怒,反而掛著笑容,道:“我和爺爺從前就睡這裏,睡了七八年!”

一語驚醒夢中人,青秀一愣,隻覺得麵前這少年與他這幾日見的有些不同。如今駱天生的話聽在青秀耳中,總覺得怪怪的,聽起來辛酸,反而帶著一絲幸福。

突然,那緊閉的大門忽然大開,掏出一個肥頭大耳,卻早沒了往日的圓潤,顯得有些憔悴,生了皺紋。

駱成聽到外麵有動靜,以為是那地痞二人又來滋事,便讓李大鵝悄悄看下,如果真是,一定要用屋裏的桌子鐵鍬從裏麵抵住。

“嘭!”

門開了,又瞬間合上,頓時引起了駱天生兩人的注意。

“誰,誰在外麵?”駱成躺在床上,麵容蒼白,聲音無力。見到李大鵝如此驚恐,連忙發問。

李大鵝雙眼睜圓,說話吞吞吐吐:“他,他,回來了!”

“他們!”駱成大驚,看了一眼家徒四壁,他心生悲涼,卻是拿出了一股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