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代遠說:“這能怪我嗎?婷婷想他小姨,我帶她去看看有什麼不妥!難道看一次,婷婷就會有什麼大不了的?”
胡冰心咬著牙說:“常代遠,你的腦袋就是一個榆木疙瘩,根本就不是用來思考問題的。子楠現在這個樣子,婷婷看了能不害怕嗎?”
常代遠說:“害怕什麼,做個噩夢就不正常了?婷婷和子楠那麼要好,她擔心子楠是正常的,我看應該多帶婷婷去子楠那裏,這樣才能讓婷婷心裏沒有什麼牽掛。”
胡冰心推了常代遠一下:“你別在這裏胡攪蠻纏,你這套理論是站不住腳的,總而言之,你不能夠再帶婷婷上子楠家去了,要是婷婷出了什麼問題,我唯你是問!”
常代遠歎了一口氣。
胡冰心不依不饒地說:“你歎什麼氣!你除了懂計劃生育,你還知道什麼!”
常代遠聽了老婆的話,氣不打一處來:“你怎麼能這樣說話!”
胡冰心說:“難道我說錯了嗎?子楠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幫過什麼忙?”
常代遠說:“你別忘了,要不是我和李天珍大夫有交情,你能讓她天天上門給子楠治療嗎?況且,這家裏的事,還不是落在我一個人的頭上?你就連花店裏請個小工,也要我才能辦到!”
胡冰心說:“你能,你實在太能了,這個家離開你就不行了,地球離開你也不轉了,是不是?”
常代遠說:“胡冰心,你也太不講理了,子楠出事難道是我的責任嗎?你不能因為子楠,連家也不要了吧?你心裏隻裝著你妹妹,我和婷婷在你眼中又算什麼?”
胡冰心氣急敗壞地說:“常代遠,子楠都這樣了,你還說這話!你還算是男人嗎?子楠是我親妹妹呀,難道我這個當姐姐的就不應該管她的死話嗎?你是我丈夫,你不替我分擔一些事情,卻說出這樣的話!子楠死了你開心是吧?沒良心的東西!”
胡冰心說著,淚水就情不自禁地湧出了眼眶。
女人的眼淚是銳利的武器,它讓常代遠的心柔軟起來,他把一塊紙巾遞到胡冰心麵前。胡冰心氣呼呼地一掌拍掉常代遠遞過來的紙巾,坐在床沿上抽泣。這時,常婷婷尖利的叫聲又響起來,傳入他們的耳朵。常代遠以最快的速度衝了出去……
40
宿舍裏隻有張小龍一個人。他的室友袁明昨天晚上就回家去了,周末回家也成了他的慣例。張小龍不想回家,他厭惡那個一窮二白的家庭,隻要看到父親那張永遠舒展不開的苦瓜臉,張小龍的內心就會產生極度煩悶的情緒。
張小龍躺在床上,手中握著手機,窗外的雨好像停了,已經聽不到沙沙的落雨之聲。手機被他的手溫捂熱,仿佛也擁有了生命。張小龍一直在等宋文嫻的消息。
昨天晚上,他等得焦躁了,給宋文嫻打了電話,可她的手機已經關機。早上醒來,張小龍第一件事就拿起手機查看宋文嫻的信息,可是他根本看不到宋文嫻的任何信息。他又給宋文嫻打了個電話,宋文嫻的手機還是關機。宋文嫻到哪裏去了?她怎麼能連續幾天對張小龍不理不睬呢?難道她失蹤了或者和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
男人女人的事情難道真的像中文係的厲淩雲教授說的那樣無趣?按他的話說,那是一件自尋煩惱的事情!因此,他的獨身有了借口。想到厲淩雲,張小龍自然地想起了同樣是中文係教授的張文波。張文波教授在一次上現代文學課的時候,說愛情是有毒的花朵!他說完這話不久就死了。張小龍很喜歡張文波的課,他死後,張小龍十分的悲傷。張教授是顧公館的少主人,他死在顧公館的那場大火中。張小龍不清楚顧公館為什麼會在半夜裏燃燒起來,傳聞是張教授的妻子李莉放的火,李莉放火的原因是因為張教授有了外遇,和自己的一個叫曼麗的學生好上了。張小龍有些不相信,因為曼麗告張教授剽竊她的文章。無論怎麼樣,張教授死了是讓張小龍悲傷的事情。
顧公館大火後,傳說經常在深夜裏那裏會傳出女人的哭聲,據說還有些影子在顧公館的廢墟上飄進飄出。張小龍不相信這些,可他也沒有在晚上的時候去顧公館。他隻是在一個露水味濃鬱的初秋的清晨走進了顧公館。張小龍進入顧公館時,路人都向他投來怪異的目光。張小龍拿著一束白菊花,憑吊張教授來了。顧公館裏一片肅殺,花園裏的那棵香樟樹上掛滿了蜘蛛網,張小龍覺得有什麼東西壓迫得他抬不起眼皮。把那束白菊花放在那堆廢墟上後,他就開始尋找什麼。那時他沒有感覺到害怕。他站在顧公館原來是雜物間的那個位置時,莫名其妙地跺了一下腳,發現水泥地板上傳來了咚咚的聲音,這底下是空的?他看到地麵上有一把鐵鍬,拿起了它。把雜物間地麵上的東西清理幹淨後,他就使勁用鐵鍬砸著水泥地板,水泥薄薄的一層,很快就被他砸掉了,露出了一塊木板,掀開木板,張小龍臉上出現了驚訝的神情,這裏是個地下室,不知被塵封了多久的地下室,也許死去的張文波也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地下室。張小龍感覺到背後有人推了他一下,就落到了地下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