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裸屍在燭光中泛出一種暗紅(1)(3 / 3)

張小龍從地上爬了起來,朝老鼠叫聲傳來的方向摸索過去。地下室裏一片濃得化不開的漆黑,使張小龍在黑暗中摸索有了某種阻力。老鼠的叫聲吸引著他,他的身體往前衝去,努力撕破著黑暗。張小龍終於撲倒在那堆破布上,老鼠受到了驚嚇,四散而逃,還是有一隻老鼠被張小龍壓在了身下。

被張小龍壓在身下的老鼠拚命地掙紮著,發出恐懼的叫聲。張小龍把手伸進了身體底下,抓住了那隻老鼠。張小龍內心抑製不住狂喜,在黑暗中發出了桀桀的冷笑,他坐起來,咬著牙說:“現在餓不死我了,餓不死我了!”

張小龍用雙手活活地把老鼠掐死了,然後把嘴巴湊近了死老鼠,一口一口地撕咬起來。他把撕咬下來的老鼠肉連皮帶毛地吞咽下去,一塊,兩塊,三塊……直到把那隻老鼠全部吞進了肚子裏,他才氣喘籲籲地坐起來,在黑暗中睜大著眼睛,他什麼也看不到,隻能聽到自己強有力的心跳聲。此時,地下室裏老鼠吱吱的叫聲已經絕跡,連悉悉索索爬行的聲音也消失了,老鼠也被張小龍的吃鼠行為嚇壞了!

張小龍也被自己嚇壞了:“我生吞活剝了一隻老鼠?”

他用沾滿老鼠鮮血的雙手狠狠地抓了一把自己的臉,他感覺到了疼痛,血腥味蓋過了地下室裏的那種異香。聞到血腥味,張小龍的胃部開始抽搐,胃裏像是有一隻活著的老鼠用尖銳的爪子抓撓著,他一陣反胃,嗷嗷地嘔吐起來。奇怪的是,他吐出的全是酸水,剛才吃下去的老鼠肉一塊都沒有吐出來,仿佛在他的胃裏生了根。從現在開始,有一隻老鼠活在了他的體內!

張小龍嘔吐完後,平靜了些。

突然,黑暗中傳來了一陣響動,好像有人在地下室裏掙紮,有人在用頭或者身體的某個部位撞著一扇木門。張小龍屏住呼吸,皮膚一陣陣抽緊,他知道地下室裏隻有那個小間裏有一扇木門,他曾經想打開又沒有打開的那扇門,難道那裏麵關著一個人,或者囚禁著某個惡靈?

張小龍聽到了沉重的呼吸。

那絕對不是他自己的呼吸。

那種異香又開始在地下室裏飄散,撞擊木門的聲音還在有節奏地繼續響著,張小龍想起了那些關於顧公館大火之後的傳聞,不禁害怕了。他想逃出這個陰暗的地下室,他想逃離這個叫赤板的城市,可他身無分文……他想到了母親,在他逃亡的這些天裏,他不止一次地想到母親,母親讓他辛酸難過,也隻有母親才能讓他有如此的感受,她一定知道他所犯下的罪,她一定傷心欲絕!他有臉麵去見她嗎?不,不,母親一定會幫助自己的,一定!張小龍突然想,去找母親,或者她能夠給自己錢,讓自己逃出赤板,逃出這濃重的黑暗!

張小龍正準備逃出令他充滿恐懼的地下室,突然聽到地下室外麵傳來了腳步聲,他的心被腳步聲擠壓得快要爆炸,縮在那個角落裏一動不動,是不是警察發現了他現在藏身的地方?

不一會兒,地下室裏進來了一個人,他打著手電,一手拿著一束玫瑰花。手電光在地下室裏劃來劃去,要不是張小龍在他下來時用那堆破布遮住了自己的頭臉,也許他就發現了張小龍。張小龍龜縮在那裏,憋著氣。

進入地下室的人顯然不是警察,他在這個深夜潛入地下室裏是為了什麼?

張小龍真擔心那人會朝自己走過來,可沒有,那人來到了那扇門前,打開了鎖,他用手電照了照裏麵,發現一個人正在門裏躺著,這個人的雙手被捆綁著,嘴巴也被一塊膠布貼著。張小龍在破布中露出了眼睛,他借著那人的手電光,看到了門裏的人,但看不清她的臉,可從她的頭發上判斷,那是個女人。張小龍想,剛才這被囚禁在地下室小間裏的女人一定聽到了他的聲音,才用頭去撞那扇門的!

張小龍聽見男人的說話聲:“親愛的,你是不是想跑呀?你能跑嗎?我能讓你跑嗎?嘿嘿!”

男人把門裏躺著的女人拖了進去。

不一會兒,光亮從小間的門裏透出來,那個男人點亮了一根紅蠟燭。

張小龍輕輕地把頭上的破布抖掉,站起來,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也許是他體內的那隻老鼠起了作用,他一點也不感到饑餓了。張小龍趴在門邊,偷偷地用一隻眼睛朝裏麵張望。小間裏那副小棺材上立著三根紅蠟燭,還有一把斧子,還有一個皮箱。棺材的左邊是一長條的用白綢布裹著的東西,看上去像一具屍體;棺材的右邊是那個嘴巴被膠布貼起來的女人,她坐在地上,睜著一雙充滿恐懼的眼睛,這雙眼睛張小龍似曾相識。男人背對著他,張小龍看不清他的臉。

男人把那束玫瑰花在女人的麵前晃了晃,冷冷地說:“親愛的,我知道你不喜歡玫瑰花,可這不是給你的,這是給喜歡它的人的!”他把那束玫瑰花放在了棺材左邊白綢布裹著的東西上:“若虹,這是新鮮的玫瑰花,你一定會喜歡!”

男人又來到女人麵前蹲了下來,用力撕掉了女人嘴巴上的膠布,一刹那間,張小龍看清楚了女人的臉,這不就是寶成公園門口花店的那個笑起來有兩個迷人酒窩的女人嗎?張小龍馬上就產生了逃離的念頭,他不能夠在這裏再待下去了,他屏住呼吸,輕輕地朝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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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達明穿著筆挺的黑色西服,頭發油亮,紋絲不亂,看上去精心打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