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冰心看到了梅若虹的屍體,死亡的恐懼令她窒息,濃重的異香也讓她窒息。她驚懼地睜著眼睛,想象著自己變成一具屍體後慘不忍睹的模樣……此時,胡冰心特別地牽掛自己的親人:常婷婷,楊子楠,常代遠……他們現在怎麼樣?是不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危?胡冰心又一次閉上了眼睛,頭靠在牆壁上,大口地喘息著。她仿佛看到一個人朝她走來,那是她苦難的父親。他緩緩地走到胡冰心麵前,死灰色的臉上凝結著細碎的冰碴。父親的眼中充滿了絕望和不舍,無言地朝胡冰心伸出蒼白而僵硬的手,胡冰心遲疑地伸出手,想和他的手相握,可胡冰心怎麼也夠不著父親的手。胡冰心和父親隻是傷心地相望無語……父親默默地轉身而去,消失在虛幻的光中,漸漸地成為夜空中一顆黯淡的星星……她和父親的距離就是生和死的距離,現在她和常婷婷和楊子楠以及常代遠的距離,是否也會成為生和死的距離?胡冰心突然想起父親常掛在口頭上的一句話:“我泄露了天機,遲早要遭天譴的……”
方達明用酒精擦著梅若虹的身體,眼睛裏充滿了柔情蜜意。
胡冰心突然渾身抽搐,內心一陣一陣地抽緊,疼痛極了……是不是楊子楠發生什麼事情了?是的,一定是的,這是她和楊子楠心靈的感應。胡冰心大喊起來:“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出去——”
方達明走到了胡冰心麵前,微笑地撕下一塊膠布,貼在了胡冰心的嘴巴上:“子楠,乖,別吵!”
方達明不管胡冰心兩腿亂蹬,拚命地掙紮,繼續做他的事情。擦完梅若虹的屍身,方達明把玫瑰花瓣一片一片地掰下來,雪花一樣撒落在梅若虹的屍體上……方達明坐在棺材上,點燃了一根煙,他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無比快活的樣子。抽完煙,方達明從箱子裏拿出了一條白色的婚紗,走到胡冰心麵前,把白色婚紗展開在她麵前說:“子楠,這是給你的,我記得你和我說,有一次,你和王歡路過一家婚紗店的櫥窗時,看到了一條白色的鑲著蕾絲花邊的婚紗,喜歡得不得了,提出以後和王歡結婚就要穿這樣的婚紗,你看看,是不是這樣的?”
方達明把白色婚紗搭在了胡冰心的肩膀上:“你別急,子楠,等我給若虹穿完後就給你穿上。”
他又從皮箱裏拿出了一條紅色的吊帶婚紗,走到了梅若虹的屍體前,蹲下來,吃力地給梅若虹的屍體穿上婚紗……他得意地看著穿好了紅色婚紗的梅若虹的屍體,輕輕地說:“若虹,你穿這條婚紗真是太合身了,多美呀,你是一朵嬌妍的花,這婚紗就是襯托你的花瓣……”
他從皮箱裏拿出了一瓶安眠藥,喃喃地說:“這是給我自己的。”
看著這瓶安眠藥,方達明的臉色有了變化,他不像一直以來那麼平靜了,呼吸也急促了:“這是給我自己的?”
他慢慢地把安眠藥放回了皮箱裏,突然用雙手抓住了自己的頭發,哽咽起來:“若虹,我不想死,不想!”一陣陰風從門外吹進來,燭光飄搖,要熄滅的樣子,陰風中夾雜著陰森的女人的哭聲……
方達明恢複了平靜,抬腕看了看表:“是時候了,子楠,該給你穿婚紗了,穿完婚紗,我們三人就要步入我們愛情的天堂了,在我們愛情的天堂裏,我會做個好男人,再不會去賭了,我會好好地愛你們……”
方達明操起那把斧子,掀開了棺材蓋,對裏麵那具焦黑的小幹屍說:“一會你給我們做證婚人吧——”